顧朝辭口中念念有辭,手掌勁力一吐,禪杖旋轉如盤,望之如同日輪,徑向神山射去。
這禪杖已然彎曲,轉動極快,勁急卻不聞分毫破空之聲,足見杖上內力之柔之韌,實臻化境。
但在麵對者神山眼裡,這禪杖仿佛火輪一般,直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勢,隻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襲來,罩住四麵八方,讓自己逃無可逃,避無可避,足見剛猛!
顯然顧朝辭的武學修為,已然在至剛之中,生出了柔勁之妙用,已臻武道巔峰。
神山上人為人剛硬,想道:“此戰已敗,我也不用活了。可我也得讓顧朝辭與天下英雄,不敢小看於我!”
心念於此,神山深深吸了口氣,當即拚起全身功力便要硬接。
雙掌一並,猛得推出,使的是一招“童子拜佛”,一股佛門真氣洶湧而出。
“砰——”
隻聽一聲大響,神山竟以雙掌之力將禪杖牢牢夾住,身體隻微微一晃。
顧朝辭禪杖一經飛出,動如飄風,左手圈轉,在神山一夾住禪杖,讚道:“好!”隨即一掌就朝禪杖底部拍了出去。
觀心等僧知道神山危險,但此刻都身受重傷,一口內息緩不過來,彆說出手相助,就連喊叫也是不能。
至於其他清涼寺的人,更是有心無力。
神山隻接住顧朝辭擲來的禪杖,就有些相形見拙,此時他再一掌送出,力上加力,神山上人內力再深,卻也承受不起,一口鮮血激射而出。
顧朝辭見了神山吐出的鮮血,已知他身受重傷,那是真正沒有三個月絕對好不了,手上內力源源不斷注入禪杖,嘴上說道:“神山上人,果然名不虛傳!
但你選擇與我為敵,實在大錯特錯,我若真的是個殺人狂魔,不顧身份,手段儘處,你焉能支持到這時?
而且我也看你這身修為不易,跟你說句實話,你想要壓倒少林,更是癡心妄想!
玄慈他們不行,不代表少林不行,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神山聽顧朝辭還有手段未出,少林寺還有比玄慈更厲害的,頓時心頭一震,心道∶“莫非少林還有高手?不!我不信!我不信!”
想起自己招惹顧朝辭,違背一向做人處世的宗旨,參與江湖之事,其實也是為了壓倒少林寺,非但自食其言,落個醜惡至極的名聲,而今卻還被人逼到這個田地,心中直是悲苦羞愧,無以複加。
此役以五敵一,還是敗了,自己一切所作所為,不免成了可笑至極的鬨劇。
想到心酸處,忍不住大聲狂吼,全身內力更是急急湧出,已到搏命一擊的地步。
便在此時,“嗚”的一響,一道白光如匹練一般,奔雷掣電似的襲向顧朝辭背心。
全場人的心神,都在顧朝辭與神山上人身上,哪料到有人偷襲顧朝辭。
眾人高呼“小心!”
少林玄字輩高僧看的清楚,這竟是一柄鬼頭大刀,足有二十多斤,竟被人當作暗器打了出來,從兵刃到聲勢,足見出手之人功力,念轉未完。
顧朝辭頓覺身後刀鋒放射出的森寒之氣,尚在及體之前,把他完全籠罩了,以他之能,亦不得不暫緩對神山痛施殺手。
想也不想地,足尖用力,飛身躍起。僅以毫厘之差,避過電射而至的長刀。
蓋因顧朝辭內功精深,以他驚人的聽覺,周圍數丈內的任何動靜,均該瞞他不過,偏是直至來人射出大刀,他才始驚覺。
足見來人之高明,這亦是他隻能選擇飛身縱起躲避,將自己置於險地的原因。
果然便在這千鈞一發之時,猛地閃過一道灰影,勢如鬼魅、疾若飛鷹,在眾人驚呼聲中,那人已飛入場中,嗬地一聲冷笑,朝飛身而起的顧朝辭,淩空虛劈一拳,拳風勁急宛如颶風雄烈。
神山、觀心等五僧離的太近,給這烈風一刮,或立足不定或衣衫飄起,齊齊駭然。也更見來人務要置顧朝辭於死地!
“大金剛拳!”
玄難等人如何不識這門功夫。隻見來人隨意出手,竟無吐納運氣之像,單拳推出竟能掀起這陣狂風,這造詣可比自家天才師兄玄慈強的多了,心驚之餘,不禁大叫起來。
與此同時,顧朝辭飛縱自然撤了內力,神山上人一見鋼刀撲麵,雙腿一用力,雙手一揚,“鐺”的一聲,禪杖與鋼刀相擊,他連續退開四步,險些跌倒,雖然難看,但也脫離了被顧朝辭強勁內力震死之險境。
少林諸玄與觀心等人心想,所幸神山了得,一刹那間就有了應付,否則不死在顧朝辭手下,也得死在灰衣人手下。
眾人見三人這幾式兔起鶻落,如芒似電,一瞬之間便已完成。
顧朝辭、降龍羅漢之厲害,眾人早已深知。可這灰影手腳之快、動作之準,也直如妖魔一般,霎時急急去看他麵目。
隻見他身高膀粗,一張凜然的國字臉,滿臉虯髯,臉上還有一道疤痕,玄難不禁低呼:“喬峰”
“喬幫主!”
“喬峰沒死!”
顧朝辭身在半空,感覺來力雖然熟悉,可力道之猛,竟是此世從所未見,猛一提氣,驟然淩空變化身法,頭下腳上,一招“飛龍在天”迎著大金剛拳擊了下去。
兩人掌力拳勁撞在一起,偌大鬥場陡然一震,狂風鼓蕩,數丈外清涼寺大門瓦屑簌簌而下。
神山上人離的最近,心頭便似壓了一塊巨石,一時間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些人看不到情況,滿臉詫異紛紛互問:“怎麼了?什麼情況,誰贏了?”
話聲未畢,猛聽一聲慘嚎,場上一人口吐鮮血,跪倒在地,那人滿麵悲憤,正是“降龍羅漢”神山上人。
他本就受了重傷,再被兩人掌力拳勁餘波一摧,再也支持不住,跪了下來。真是丟死人了。
顧朝辭與來人,無花無假的交換了一招,灰衣人悶哼一聲,踉蹌側跌幾步。
顧朝辭亦被震的氣血翻湧,由反方向一個筋鬥飄了出去,到了清涼寺牆邊,才借力一點牆麵,他身在空中,吐納之後,平複了翻騰氣血,大喝一聲:“好一個蕭遠山!”
身子平飛而來,雙掌朝灰衣人轟去,灼熱的勁風,與掌齊平,聲勢迫人。
來人正是蕭遠山,他冷喝一聲:“惡賊,你還我兒子命來!”雙拳齊出。
狂風平地刮起,磅礴大力湧向四方,觀心等四僧這時也緩過了一口氣,拉著神山,退出四五丈外。
鬥場中央,隻剩下兩人。
兩人這一次出掌出拳,相較前次,都緩慢了許多,自然力道更足。
此時拳掌未交,場中已如颶風卷過,遠離數丈之外的牆上瓦片,都嘩啦啦跳躍有聲。
顧朝辭輕蔑道:“你一個手下敗將,何德何能?”
蕭遠山森然道:“豈不聞士彆三日,刮目相看?”
兩人雖然一臉殺機,說的倒是一副好對。
一瞬間“砰”的一聲大響,二人拳掌相交,引起了轟然大震,煙霧繚繞。
顧朝辭再次被震的飛退出去,蕭遠山也向後退了三步。
登時全場嘩然,均感此事匪夷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