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俏麵又“騰”的布滿紅暈,低聲道:“我出門很久了,花光了盤纏,這才……這才……”
顧朝辭見她不像作偽,點頭道:“好吧!”說著掏出一錠黃金放在桌上,說道:“今天我心情好,你拿著用吧!”。
少女很是茫然,道:“你武功可是好的很哪,你也是武林中人吧,你怎麼不打我,還要給我金子?”
顧朝辭朗然一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武林中人,我打你一個小丫頭,豈不為人所笑?”
少女點點頭:“也是哦!大哥,那我跟你打聽一個人,行嗎?”
顧朝辭道:“說來聽聽!”
少女道:“大哥,段譽你聽沒聽過?”
顧朝辭很是詫異道:“段譽?大理鎮南王世子?”
“嗯嗯……”
少女很是激動,目光中閃耀著喜悅的光芒,連連點頭。
顧朝辭見到她的神情,問道:“你又是誰?”
少女從他反應來看,知道他肯定認得段譽,但聽了這句,臉上一陣暈紅,低聲道:“我叫鐘靈,大哥你真的知道他?”
顧朝辭瞬間恍然,這又是一個為情所困得女子,似笑非笑道:“你這是千裡尋情郎了?”
鐘靈臉上又是一紅,甚是歡喜,可又很是低沉道:“他……他或許都忘了我了。”
她父親“見人就殺”鐘萬仇,和段譽之父段正淳結下深仇,當日在萬劫穀又遭“惡貫滿盈”段延慶設計相害,給段譽木婉清,吃了“陰陽和合散”,想要兄妹兩做出亂倫之事。
鐘萬仇還邀請了大理武林人士圍觀,不料段譽從石屋中出來之時,竟將衣衫不整的鐘靈抱在懷中,直將害人不成反害己的鐘萬仇,氣了個半死。
鐘靈與段譽一起在無量劍磕瓜子的情分,還與神農幫做對,一係列的事,讓其對他本就大有好感了。
又經此一事,滿以為自己肯定會成為段譽妻子,誰知一直沒了下文。自己氣不過,就到鎮南王府去打聽,才知道段譽那日離開萬劫穀後,此後不久便為鳩摩智擒來中原。
她為了心上人,便自行離開大理一路來尋,半年來東尋西找,卻聽不到半點訊息,盤纏沒了,她武功不高,也隻敢靠著手巧的本事行竊,今日看見顧朝辭衣衫華貴,必然是個有錢的主,不曾想被人逮了現行。
顧朝辭卻知曉這個女子為了段譽,原軌跡中在中原尋了兩年有餘,直到聽到少林寺要開英雄大會,定會爆發大戰,才前往少室山,才得以與段譽在喬峰故居相見。
如今這才哪到哪,看她臉上越來越紅,卻也難掩風霜痕跡,不禁暗歎:“情之一物,真令人難懂!但現在沒了段延慶,你們永遠沒可能了。”當即說道:“段譽他爹跟你娘的事,你娘沒跟你說嗎?”
鐘靈很是驚訝道:“他爹和我娘,什麼事啊?段大哥和他爹那天離開我家後,我娘就暈了過去,後來一直身子不好,見了我直淌眼淚。我逗她說話,她一句話也不肯說。”
顧朝辭心想:“看來這女子還不知道她和段譽的關係!”但見她天真爛漫,也不忍實情相告,便道:“段譽此刻應該和他爹回大理了。”
鐘靈想到在“萬劫穀”石屋之外,段正淳對鐘萬仇所說的一番話:“令愛在這石屋中服侍小兒段譽,曆時已久。孤男寡女,赤身露體地躲在一間黑屋子裡,還能有什麼好事做出來?我兒是鎮南王世子,雖然未必能娶令愛為世子王妃,但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你我不是成了親家嗎?”
念及此處,當即喜上眉梢,說到:“真的嗎?大哥,你說真的?”
顧朝辭點點頭道:“是真的,他和木婉清都在一起!快回大理去吧!”
說著又掏出五錠黃金遞給鐘靈,畢竟這又是一個小姨妹,性格可比阿紫好多了,給她多點,路上也免得受罪。
他在鐘靈疑惑的眼神中,站起身來:“夥計,結賬。”
他酒足飯飽,急於上路,也不想耽擱。
夥計應聲跑了過來,問道:“怎麼?大爺這是要走了?”
顧朝辭灑然一笑,道:“不走還住在這裡不成?”
夥計滿頭霧水,摸不著頭腦,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這時那黑須道人卻猛然喝道:“小友,你究竟鬨什麼玄虛?”
顧朝辭眼神一厲,幽幽道:“道長,這話何意?”
道人說道:“你不是為卓不凡助拳的嗎,既已到此,又何必忙著要走?”
顧朝辭突然感覺卓不凡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不禁眉頭一挑,問道:“卓不凡?他是誰?”
道人當即勃然變色,砰的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來,手中拂塵一抖,喝道:“你是故弄玄虛,還是故意消遣貧道?
卓不凡與貧道相約在此評理比鬥,你騎了他的馬來,分明是代他出頭,否則他視這匹‘踏雪烏騅’如同性命,焉能借於你?”
顧朝辭心中啼笑皆非,原來這馬的主人前來赴約,竟被自己劫了,無論是他還是夥計見自己乘這匹馬而來,均生誤會,當下微微一笑道:“道長,在下委實不識得什麼卓不凡,這馬……這馬是有人半路丟了,我就順手撿了。”
說到這馬的來曆,見鐘靈正定定看著自己,不禁麵色微紅,有些言詞閃爍,他麵皮雖厚,但以他的武林名望,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了。
道人審視他良久,忽然仰天大笑,笑聲尖厲刺耳,有如夜梟,震得窗子嗡嗡作響。
道士內力深湛,絕非等閒之輩,一旁的人見勢不妙,都站了起來,
半晌,道人止住笑聲道:“小兄弟,你很好,很好,替我出了口惡氣!
卓不凡那老兒自命不凡,硬往臉上塗金,還弄出個‘劍神’名頭,我不平道人聽著就不舒服,偏生不買他的賬!
小友你能擺他一道,真是有膽有識,身手不凡!”
顧朝辭聽到“劍神”二字,以及他的自稱“不平道人”,霎時間有所明悟,失聲道:“劍神?他就是劍神卓不凡?”
忽聽一聲暴喝:“正是你家爺爺!”
“喀喇”一聲,兩扇窗子驀然飛起,分向顧朝辭和道士撞去,隨之一人如頭怪鳥般飛進,喝道:“盜馬賊,哪裡跑?”
顧朝辭冷哼一聲,拂袖一揮,一股勁風撲出,窗子反撞向飛撲進來的那人。
那道人也是不甘示弱,拂塵掃出。“砰”地一聲,窗扇也朝那人飛去。
來人還立足未穩,見兩窗所附力道威猛,不敢小覷。驀地裡長劍出鞘,白光閃過,“喀拉”幾聲,兩扇窗子成了四半,長劍閃動間,又是“鐺鐺”兩聲,有兩半被撥向了不平道人。
不平道人身子一浮,直升到空中,如頭蝙蝠似的,身法極儘美妙之能事。兩道窗子都從他腳下飛過,砸在了牆壁上,木屑四飛。
顧朝辭不由喝道:“憑虛臨風,好輕功。”
他是識貨的行家,見不平道人腰不挺膝不彎,便一飄幾尺高,瀟灑飄逸,舉重若輕,就這一手,妥妥的當世一流高手。一般人一輩子,也沒這個能耐!
他自己當然不在此列了。
來人卻譏笑道:“看你掌力不弱,內力精深,卻也沒得見識,倒給他喝起彩來了,這老道也就身法快些,打人不過,逃命是有兩下子的,真刀實槍地乾麼,嘿嘿……”嘴角一歪,大有鄙夷不屑之意。
顧朝辭轉眼一瞧此人,見他長須飄飄,麵容清秀,正是被自己從馬上嚇倒的那位,想必便是“劍神”卓不凡了。
不平道人臉都氣綠了,拂塵戟指,憤然道:“卓老兒,來來來,你我先大戰三百合,看誰逃命!”
卓不凡冷笑道:“不平道人,你我之間的事,押後再算!”
說著長劍一指顧朝辭:“竊馬小賊,通名受死。”
鐘靈一聽這話,瞪著一雙大眼,看了看顧朝辭,又摸了摸自己的幾錠黃金,心裡升起一個念頭:“他也是偷的馬啊!難怪對我這麼好!我們原來是同行啊!”。
顧朝辭自然不知鐘靈想法,但聽了這話,斜了卓不凡一眼,笑道:“這麼大的口氣,倒像是天下無敵、不可一世的劍神卓不凡!”
卓不凡聽他說自己天下無敵,這正說中自己內心所想,大是得意,左手一捋長須,緩緩說道:“你這小娃娃倒也有幾分見識!報上名來,說不定我與你家長輩,還有幾分交情,也就不傷你性命了!”
顧朝辭搖了搖頭,歎道:“你這人真是什麼時候,都要裝模作樣一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