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牆角那四具如同被風乾了數百年的屍骸,眉頭微皺。
留下這些,等於是在告訴墨家,凶手就在附近。
牧九走到屍體旁,掌心再次浮現出幽暗的光芒。
在葉青蘿驚恐的目光中,那四具乾屍竟如同朽木般寸寸碎裂,最終化為一堆灰黑色的粉末,被夜風從門縫吹入,消散無蹤。
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石屋內,除了地上幾灘早已凝固的暗褐色血跡,以及那扇被踹壞的木門,仿佛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做完這一切,牧九緩緩轉過身,望向依舊蜷縮在灶台角落的葉青蘿。
少女渾身顫抖,麵無人色,那雙曾經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隻剩下純粹的恐懼與茫然。
牧九一步步向她走去。
葉青蘿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她想逃,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根本不聽使喚。
牧九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沙啞而冰冷,不帶絲毫情感:
“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壓,深深刺入葉青蘿的靈魂。
“如果因為你,走漏了半點風聲……”
牧九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眼中那幽冷的寒芒,已經說明了一切。
葉青蘿拚命搖頭,淚水決堤般湧出,哽咽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毫不懷疑,若是自己敢泄露半句,眼前這個男人會毫不猶豫地讓她也變成一地飛灰。
牧九收回視線,不再看她。
他走到那唯一的木板床邊,盤膝坐下,開始默默調息,鞏固剛剛吞噬而來的力量,同時全力修複體內的傷勢。
石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唯有油燈的火苗,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將牧九的身影投射在牆壁上,扭曲變形,如同擇人而噬的妖魔。
葉青蘿癱坐在地上,許久才找回一絲力氣。
她不敢哭出聲,隻能死死咬著自己的手背,任由淚水無聲滑落。
她救了一個人。
卻也招來了一個比墨狂那些惡徒,更加可怕的存在。
.................
一座戒備森嚴的祠堂內,供奉著無數閃爍著微光的魂燈。
突然,“啪”的一聲輕響,位於偏僻角落的一盞魂燈,驟然熄滅。
祠堂外,一名負責看守魂燈的墨家子弟臉色劇變,連滾爬爬地衝向內院。
“不好了!不好了!墨狂少爺的魂燈滅了!”
墨狂雖是旁支少主,但其父在家族中頗有權勢,且墨狂此行身負秘密任務,如今卻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荒州那等蠻荒之地,這無疑是對墨家的公然挑釁!
“查!給我徹查!”
墨家議事大廳內,一名麵容陰鷙,身著黑袍的老者猛地一拍桌案,築基後期的強大氣息轟然爆發,震得整個大廳嗡嗡作響。
此人正是墨家執法長老,墨無痕,亦是墨狂的叔公。
“墨狂的魂燈最後感應到的位置在何處?”墨無痕聲音冰冷,帶著濃烈的殺意。
“回稟長老,根據魂燈熄滅前最後的牽引,應在荒州黑石鎮一帶!”一名管事模樣的中年人躬身答道。
“黑石鎮……”墨無痕眼中寒芒一閃,“傳我命令,家族執法隊即刻出發,封鎖黑石鎮!任何人不得進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殺害墨狂的凶手給我揪出來!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窗外,夜色深沉。
黑石鎮的寧靜,注定要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