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星光和火把殘餘的光暈,阿璃帶著淩玥、淩睿回到了溫暖的石屋。屋內,石爪送來的那份特殊的“禮物”——包裹著蒸好新鮮魚肉的寬大樹葉包,正靜靜散發著清甜鮮香,與屋內還殘留的一絲清晨蒸魚乾的鹹香餘韻形成了微妙的對比。
“快把濕衣服換了,擦擦”阿璃叮囑著,孩子們依言跑去換洗。
阿璃走到石灶旁,麻利地撥灰、添柴、吹氣。“噗”的一聲,橘黃的火苗重新燃起,驅散了寒意。她小心地將那包新鮮蒸魚移到灶火上方,利用溫和的熱氣稍稍複熱。更加濃鬱的、帶著竹篾清香的鮮甜氣息瞬間充盈了石屋。
“哇,好香,是晚上這條的味道”淩睿換好衣服衝出來,使勁吸著鼻子,眼睛發亮,“跟早上那個不一樣”
淩玥也走過來,仔細分辨著空氣裡的味道:“嗯,早上那個聞著更濃更鹹香,晚上這個好清甜”
阿璃將溫熱的新鮮蒸魚連帶著清亮如琥珀的湯汁分到三個石碗裡。潔白的魚肉塊浸潤其中,形態飽滿,翠綠的野菜葉點綴其間,顯得格外水靈。
“來,趁熱嘗嘗。正好,早上你們也吃了蒸的魚乾,比比看”阿璃帶著笑意將碗遞過去。
淩睿迫不及待地挑起一塊新鮮魚肉,吹了吹就塞進嘴裡。“唔”他眼睛瞬間瞪大,含糊不清地叫道,“嫩,滑,像,像含著水一樣,甜甜的”魚肉幾乎入口即化,純淨的河鮮本味帶著竹子的清香在舌尖綻放,沒有一絲土腥,隻有清冽的鮮甜。湯汁也帶著同樣的清甜,喝下去暖洋洋的。
淩玥則更細致。她先小口喝了點新鮮魚湯,感受那清潤鮮甜的滋味滑過喉嚨,然後才夾起一塊魚肉。她細細咀嚼著,感受著那份極致的嫩滑和細膩的肌理:“真的不一樣,阿爹早上蒸的魚乾也好吃,軟軟的,鹹鹹香香的,很有嚼頭。但這個新鮮的,它,它好嫩啊,感覺舌頭一碰就要化開了,味道也更清爽,是魚本身的那種甜味。”
阿璃自己也品嘗著。這新鮮蒸魚的滋味確實獨特。魚肉嫩滑得不可思議,仿佛鎖住了溪水的清冽和陽光的溫度,鮮甜純淨,毫無滯澀。野菜也因短時蒸製而保留了脆嫩和本味。她想起清晨那份蒸魚乾:經過曬製濃縮的鹹鮮風味,在蒸汽的溫柔喚醒下,變得油潤軟糯,帶著陽光和海風(或鹽)沉澱的厚重鹹香,是另一種紮實的滿足。兩者各有千秋,但這份新鮮魚肉的清甜嫩滑,在疲憊的傍晚顯得尤為撫慰人心。
“都好吃”淩睿總結道,又夾了一大塊新鮮魚肉,“不過,我更喜歡這個新鮮的,嫩”
淩玥笑著點頭:“嗯,新鮮的更嫩更清甜,魚乾更香更有嚼勁。阿爹兩種都弄得好”
阿璃風卷殘雲般地快速吃完飯後,抹了抹嘴,對兄妹倆吩咐道:“你們吃完後記得把碗洗乾淨,把鍋也刷洗一下,然後給雷雲吉王準備好食物哦。”
兄妹倆連忙點頭應是,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好的,沒問題,我們會儘快吃完,然後去睡覺的。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這裡收拾得井井有條的”。
阿璃放下碗,沒有走向存放肉食的石槽。她站起身,目光投向屋外濃鬱的夜色,然後轉向高木之上那如同融入黑暗的巨大身影。
“雷王”阿璃的聲音清晰而帶著某種默契的召喚,“跟我來,給你弄點新鮮的夜食”
隼雲雷王金色的瞳孔瞬間在夜色中亮起,如同點燃了兩簇小小的火焰。它發出一聲低沉而興奮的短促唳鳴,巨大的翅膀無聲地展開,從高木之巔滑翔而下,精準地落在阿璃身側,帶起一陣微涼的氣流。
阿璃拿起靠在門邊的一柄沉重的骨質投矛(或鋒利的石斧/骨刀,根據部落武器設定),對屋內的孩子們叮囑了一句:“早點回去睡覺”便帶著雷王,身影迅速融入了部落聚居地邊緣的、被濃密灌木和低矮喬木覆蓋的夜行獸小徑。這片區域靠近水源,常有夜間出來喝水的小型野獸。
夜晚的叢林與白日截然不同。月光被茂密的枝葉切割得支離破碎,投下詭異晃動的光斑。各種夜行昆蟲的鳴叫、小型齧齒動物在落葉層下窸窸窣窣的聲響、遠處偶爾傳來的不知名夜鳥啼叫,構成了充滿未知的背景音。空氣濕潤,帶著泥土、腐殖質和夜露的氣息。
阿璃的腳步放得極輕,如同靈貓,敏銳的感官完全打開,捕捉著黑暗中的任何異動。雷王則如同一個無聲的幽靈,巨大的身影在林間陰影中滑行,銳利的金瞳如同最先進的探測器,掃視著下方每一寸土地。它的夜視能力遠超人類。
突然
雷王的頭顱猛地轉向右前方一片茂密的蕨類叢,瞳孔瞬間收縮成一條細線,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極其輕微地調整了一下飛行姿態,懸停在阿璃斜上方稍前一點的位置,目光死死鎖定那片黑暗的蕨叢——這是一個明確的狩獵信號。
阿璃心領神會,瞬間屏住呼吸,身體伏低,手中的骨矛(或武器)蓄勢待發。她銳利的目光穿透昏暗,也捕捉到了那片蕨叢深處極其細微的不自然晃動和一聲壓抑的、類似“哼唧”的鼻息。
是夜行獸一種常在夜間出沒、體型比野兔稍大、肉質緊實的小型雜食獸。它們警惕性高,但此刻似乎專注於啃食蕨根,並未察覺致命的獵手已然降臨。
雷王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振,卻不是撲擊,而是如同鬼魅般拔高身形,瞬間消失在更高處的樹冠陰影裡,這是頂級獵手製造恐慌和驅趕獵物的策略。
幾乎在雷王消失的刹那,阿璃動了,她如同蓄滿力量的彈簧,從藏身的樹後猛然竄出,手中的骨質投矛(或武器)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無比地射向那片晃動的蕨叢中心。
“噗嗤”
一聲沉悶的利器入肉聲伴隨著一聲短促淒厲的哀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