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梁瑜肯定的點頭後,孟鈺的臉色白了幾分。
自己的父親不就在京海當公安副局長,他的治下竟然有人去強拆民居。
還把一個孩子逼的隻身去首都找人求助。
梁瑜望著孟鈺的臉色,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麼。
但有些事,恐怕連這位公安副局長也鞭長莫及。
白江波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搞強拆,背後站著的人,分量應該不比孟德海輕。
"這些都給你。"
孟鈺將整盒巧克力推了過來,她拿出帆布包裡的電話站起身:
"稍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孟鈺快步走向另一節車廂的連接處,指尖在通訊錄上快速滑動,最終停在"老孟"的號碼上。
京海市局,孟德海正在辦公室與安長林品茶。
看到來電顯示,他朝安長林示意了一下。
接起電話時聲音帶上了父親特有的溫和:
"喂,這麼快就到首都了?"
"爸"孟鈺咬著下唇,指甲不自覺地摳著手機上的貼紙:
"我在火車上遇到一個京海的高中生。"
孟德海的聲音帶著困惑:"所以呢?"
"距離高考也隻有十幾天了。"孟鈺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
孟德海沉默了一瞬:"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孟鈺壓低聲音,卻壓不住語氣中的顫抖:
"他是被京海的地痞逼得走投無路,當地沒人幫他,才不得不去首都找人求助的!"
孟德海與安長林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孟德海放下手中的茶杯歎道:"小鈺,不是所有事爸爸都能管得了。"
"可您是公安局副局長啊!"
"副局長上麵就沒有人了嗎?"孟德海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
"局長、區委、市委,這一層層的關係,你讓爸爸怎麼管,你以為這種事是幾個地痞能掀起來的浪?"
孟鈺握緊了手機,她明白了父親的言外之意——這潭渾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那就這樣看著他們強拆老百姓的房子?"她的聲音不禁帶上幾分憤慨。
"都有賠償款,不要錢也有安置房。"孟德海的語氣軟了下來:
"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完成學業,這些事彆摻和。"
將電話掛斷後,孟德海重重靠在座椅上,拇指按壓起眉心。
安長林起身遞過一支煙:"小鈺現在是大學生,她們年輕人總有一股衝勁,正常。"
孟德海接過煙,打火機的火苗在他眼底跳動:
"這不是衝勁,這是不自量力。"
他深吸一口,煙霧模糊了麵容,"是我把她保護得太好了。"
孟鈺聽著電話傳來的忙音,無奈的靠在車廂壁上。
她深吸幾口氣,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座位。
回到座位時,她看見少年正用指尖描摹木匣上的痕跡。
"要不......"她聽見自己發澀的嗓音:"帶著家人搬離吧?"
這話說出口的瞬間,木匣上的八一軍徽突然刺得眼睛生疼。
梁瑜眼底閃過一絲鋒芒,自己料想的還真沒錯,這後麵的人肯定比孟德海的位置還高。
換成之前他可能就慫了,不過現在。
知道了自己有趙蒙生這張底牌,就算是省裡的一把手來了,他也不帶慫的。
"我們梁家世代都在那裡,"梁瑜撫摸著木匣,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爺爺犧牲在戰場上,我們總不能讓他回來時,連家的方向都找不著,孟鈺姐,你的心意我領了。"
"轟"的一聲,孟鈺隻覺得有什麼在胸腔裡炸開。
新聞係學生的熱血,年輕人的正義感,在這一刻全都湧了上來。
她猛地拍桌而起,再次引得鄰座乘客紛紛側目。
"不行!"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異常堅定:
"你爺爺是為國捐軀的一等功臣,怎麼能連他的故居都保不住,到了首都我陪你去找他戰友。
要是還不行..."她咬了咬牙:"我就帶你回漢東找我舅公——他是省紀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