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瑜後退半步笑道:"祁哥是我的師兄,這主位自然該他坐。"
祁同偉隨手拉開身側的胡桃木椅:"都是自家人,咱們就不講究這些了。"
高小琴會意,輕巧地推回主位的椅子,又快步拉開祁同偉身旁的座椅:"那咱們今天就平輩敘舊,不拘俗禮。"
梁瑜也沒在推辭,輕步在祁同偉身旁入座。
高小琴旋即從侍應生托盤中取過紅酒:"梁先生,這是82年的拉菲,醒酒器裡已經備好了..."
梁瑜可不敢在這個蛇窩裡喝酒,笑著婉拒道:"明天早上還得跟朋友去參加一場飯局,實在不方便喝酒了。"
高小琴的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與祁同偉交換了一個眼神。
祁同偉笑著解圍:"小瑜最愛喝鮮榨橙汁,去準備兩杯吧。"
餐廳裡水晶吊燈灑下暖黃的光,映照著精致的餐具和琳琅滿目的佳肴。
高小琴巧笑嫣然,親自布菜斟酒,氣氛看似十分融洽。
幾道特色菜過後,祁同偉放下酒杯,眼神有些迷離的轉向身旁的梁瑜。
"小瑜啊,"他帶著醉意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席間安靜下來:"說句實在的,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二十多年前的我。"
"不禁就讓我想起,當年在孤鷹嶺緝毒,身上中了三槍換了個一等功——可連一個想去公安廳工作機會都換不來。"
梁瑜指節微蜷,適時露出恰到好處的訝異:"這樣的功績,怎麼會連..."
祁同偉的聲音陡然鏗鏘:"這就是現實!"他突然拍案而起,"人家動動手指,就能讓一個人在山溝溝裡爛成泥!"
高小琴適時遞上熱毛巾,祁同偉接過擦了擦臉,似乎清醒了幾分:"該讓寒門貴子少走些彎路的。"他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梁瑜。
梁瑜微微頷首,端起果汁掩飾眼中的深思:"祁哥說得是。"
祁同偉突然前傾身子,話鋒一轉:"今天酒喝多了,話也有些多,你彆往心裡去。"他的語氣恢複了平常的溫和,仿佛方才的激動從未發生過。
梁瑜的笑容依然無懈可擊:"祁哥說笑了,能聽你講講往事,這頓飯吃得值。"
祁同偉笑著點點頭,又給自己斟了杯酒:"我這酒喝多了也送不了你,今晚就住這兒吧,讓高總給你安排間客房。"
梁瑜心中警鈴驟響,如果真住這裡,保不齊他們就得給自己塞外教了:“祁哥,這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們”
“哎!都是同門師兄弟,就彆提這些生分的話了!”祁同偉笑著打斷他,“明天不是周末嗎?外頭有現成的高爾夫球場,正好一起打兩杆……”
話音未落,梁瑜的手機突兀響起,他瞥了眼屏幕,露出歉然之色:“抱歉,我接個電話。”
走到窗邊接通,孟鈺清亮的聲音傳來:"梁瑜,在哪兒呢?你可彆忘了明天的飯局。"
梁瑜雙眼一亮,故作驚訝的問道:"啊?現在去你那兒?這麼晚了,不太方便吧?"
電話那頭的孟鈺滿是疑惑:"我什麼時候說要你過來了?我可不開門啊!"
梁瑜卻繼續已讀亂回:"家裡電表燒了?行行行,你彆慌,我馬上趕過來!"語氣透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孟鈺也察覺出了異樣:“你那邊出了什麼狀況嗎?”
梁瑜已快步折回餐桌,滿臉歉意:“祁哥,真對不住,我必須得回去了,小鈺她……特彆怕黑。”
祁同偉一愣,不知是因為梁瑜的那句話,他挽留的話便咽了回去:“是小鈺的電話啊?那我安排車送你。”
一旁的高小琴眼神倏然一暗,旋即又漾起職業化的笑容:"我去安排。"
梁瑜微微頷首:"有勞高總了。"隨即轉向祁同偉,笑容誠摯:"祁哥,實在抱歉,咱們改日再聚。"
祁同偉也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送你出去,什麼時候想來了,隨時過來。"
當黑色轎車駛離莊園時,梁瑜透過後視鏡,看見祁同偉和高小琴依然站在門前,兩人的身影漸漸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