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通往京州的高速公路上,一片死寂。
一支由黑色轎車和中巴組成的車隊,如同沉默的洪流,迅速駛離京海地界。
中心那輛考斯特中巴內,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所有人的臉色都異常嚴峻。
就在一小時前,一道如同驚雷般的緊急訊息,通過加密頻道狠狠劈入了這支正在行進的隊伍:
漢東省政法委副書記何黎明在雙規調查期間,確認死亡——服毒自儘。
梁瑜獨自坐在前排,窗外流動的黑暗映在他沉靜無波的側臉上。
從表麵證據鏈看,這似乎指向一個走投無路的腐敗分子。
在組織收網之際,選擇了最為決絕的自我了斷,以逃避最終的審判和恥辱。
但是——何黎明不是孤立的貪官,他剛剛被確認為“緋蓮”組織在國內的關鍵保護傘之一,是撕開這張跨國犯罪巨網的重要突破口!
他的死,太過突然,太過“恰到好處”。
畏罪自殺的結論,在緋蓮有跨國網絡的犯罪組織陰影下,瞬間變得單薄而可疑。
梁瑜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無論這死亡背後有多少疑雲,一個無法回避的事實已然擺在麵前:
一名正廳級的高級乾部,以如此極端的方式非正常死亡了。
這件事本身,太大了,它不僅僅是一個腐敗分子的終結,更是一個足以震動更高層級的政治事件。
它所引發的連鎖反應、權力真空、以及必然隨之而來的更高級彆的介入與徹查風暴,才剛剛開始。
“嘀—嘀—嘀—”
車內,一陣穿透力十足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梁瑜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讓他目光微微一凝——趙蒙生。
“喂,趙爺爺。”梁瑜略略一沉吟後,指尖還是劃過了接聽鍵,的聲音保持著慣有的平靜。
聽筒裡傳來趙蒙生那標誌性的、帶著長者溫和卻又不失沉穩的語調:“小瑜啊,睡了嗎?”
“還沒呢,趙爺爺。”梁瑜答道,目光投向車窗外無邊的黑暗,“我覺少,倒是您,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趙蒙生在電話那頭輕輕笑了一聲,聲音裡聽不出多少睡意:“嗬,人老了,晚上陪幾個老朋友,多喝了幾口茶。
回家的路上又讓這涼風一吹,精神頭反倒上來了。
他話鋒一轉,語氣裡透著不經意的關切,“就想著順便來提醒你小子一聲。
最近這天氣啊,忽冷忽熱的.....你可得注意點,彆著了涼,感冒了可不好受。”
“……”梁瑜握著手機的手指,無聲地收緊了一瞬,他眼中瞬間掠過一絲了然,隨即又被更加堅定的光芒取代。
他沒有絲毫猶豫,聲音清晰而有力地回應道:“趙爺爺,您放心,這快換季了,我心裡有數。”
他微微一頓,仿佛在做出某種無聲的承諾,“衣服,早就加在身上了,裹得嚴實著呢。”
電話那端,趙蒙生沉默了一兩秒,似乎是在品味梁瑜話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