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林間霧氣未散。
林風輕拂,草葉低伏,遠處山巒輪廓隱約可見。在這片靜謐之中,一道身影悄然穿行於密林之間。陳玄肩上披著黑袍,步伐沉穩地走在前頭。那黑色的衣角在晨霧中翻飛,仿佛夜色尚未完全褪去。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靜,每一步都踏得極穩,仿佛這片未知之地對他而言並不陌生。
身後是靈月與無常子,兩人一左一右,神情各異,卻都帶著幾分警惕。靈月眉眼清冷,手中緊握一枚玉佩,時不時低頭查看,似乎在感知什麼;無常子則眉頭微皺,目光遊移不定,不時掃視四周樹影,仿佛隨時準備應對突如其來的危險。
昨夜在山林中的一番對話,讓三人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他們雖來曆不同,但如今都被一塊玉佩牽連進同一場未知的風暴之中。歸墟——這個幾乎被曆史抹去的名字,在他們心中投下了沉重的陰影。
“前麵就是青陽鎮。”靈月輕聲開口,聲音還帶著昨日那場戰鬥後的疲憊。
她的語氣很輕,卻依舊驚起了幾隻棲息在枝頭的鳥兒,撲棱棱地飛入空中,留下一片寂靜。
陳玄點頭,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隱約可見的城門輪廓上。
城門破舊,石磚斑駁,門下沒有守衛,隻有一塊歪斜的木牌,上麵寫著“青陽鎮”三個字,字跡模糊,像是被人用利器劃過。風吹過,木牌輕輕搖晃,發出吱呀作響的聲音,令人莫名生出一絲寒意。
“不對勁。”無常子眯起眼睛,“一個鎮子,怎麼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他話音剛落,一陣風從鎮內吹來,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腐朽氣息,令人心生不適。
靈月皺眉,胸前的玉佩微微發亮,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走吧。”陳玄低聲說道,“小心點。”
三人緩步踏入鎮口,腳下的青石板路乾裂斑駁,仿佛許久沒人踩踏。街道兩旁的店鋪門窗緊閉,窗簾拉得嚴實,看不到一絲人影。
可鎮子裡並非無人。
街道儘頭,幾個行人緩緩走過,動作僵硬,眼神空洞。他們的臉上掛著一種詭異的平靜,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識。
“這些人……”靈月壓低聲音,“不太對。”
“彆出聲。”陳玄抬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先觀察。”
他們沿著街道緩步前行,越往裡走,那種壓抑的感覺就越重。偶爾有人從街角走過,嘴裡喃喃自語,說的卻是聽不懂的語言,像是一種古老的咒文。
“這地方像是一座死鎮。”無常子輕聲道,“活人太多,卻不像是活著的。”
靈月低頭看了看胸前的玉佩,光芒比剛才又強了一些,頻率也變得更快。
“它在回應什麼。”她語氣凝重。
陳玄沒有說話,隻是掃視四周,試圖找出異常的源頭。
客棧就在前方不遠處。
這座客棧看起來還算完整,門口掛著一塊寫有“悅來客棧”的木牌,字體端正,顏色卻已經褪成灰白。門前站著一名掌櫃模樣的人,正低頭擦拭櫃台,動作機械,仿佛不知疲倦。
三人走進客棧,掌櫃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眼神呆滯,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沒有說出話來。
“三間房。”陳玄上前一步,語氣平靜。
掌櫃緩緩點頭,伸手從櫃台下取出三枚銅鑰匙,放在櫃台上,手指緩慢地指向樓上。
“多謝。”陳玄拿起鑰匙,帶著靈月和無常子上了樓。
房間不大,窗戶緊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今晚必須查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無常子坐在床沿,輕輕搖動折扇,“這些人的狀態不正常,像是被什麼東西控製了。”
“玉佩可能和這一切有關。”靈月摸著胸前的玉佩,眉頭緊鎖,“但我感覺它不是在引導我們,而是在……回應某種存在。”
“不管是什麼,我們必須找到源頭。”陳玄站在窗邊,透過縫隙望向樓下,“等天黑。”
夜幕降臨,鎮中的氣氛越發詭異。
街道上的行人依舊行走,但腳步更加遲緩,仿佛拖著沉重的身軀。偶爾有人停下腳步,仰頭望著天空,嘴裡發出低沉的呢喃,聲音斷斷續續,像是某種祭祀的禱詞。
客棧二樓的房間裡,三人圍坐在一起。
“我剛才下去了一趟。”無常子低聲說,“那個掌櫃還在原地,一直在擦櫃台,動作沒變過一次。”
“他不是在擦。”靈月搖頭,“他是在重複同一個動作,像是……被設定了程序一樣。”
“這不是幻術。”陳玄沉思片刻,“更像是精神控製。”
就在這時,靈月胸口的玉佩忽然劇烈震動起來,光芒大盛。
“它感應到了!”她驚呼。
下一刻,樓下傳來一陣低沉的吟誦聲,節奏整齊,像是多人同時在念誦什麼。
“聲音來自地窖。”陳玄迅速做出判斷,“走!”
三人悄然下樓,穿過空蕩蕩的大堂,來到後院。地窖入口隱藏在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後,門虛掩著,似乎並未設防。
陳玄推開木門,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樓梯向下延伸,黑暗深不見底。
他們一步步走下去,腳步聲在狹窄的空間裡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