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的右腳尚未完全跨過門檻,掌心血紋驟然灼燙,仿佛有滾燙的鐵水順著血脈倒灌。他猛地將左臂一甩,三滴黑血離指飛出,落向地麵。血珠觸地即燃,化作一圈暗紅火線,將三人圍在其中。火光微弱,卻讓門縫裡湧出的陰冷氣息稍稍退卻。
靈月單膝點地,指尖在岩麵劃過一道殘痕,紅光一閃而沒。她抬頭望向穹頂,瞳孔收縮成線。無常子身形貼地滑行,殘魂如薄霧纏繞腳踝,將最後一絲陰靜之力壓入地底。靜音環碎裂前的餘波在三人腳下鋪開,隔斷了那股探查般的氣息。
青銅巨門已開啟三丈,通道深處漆黑如墨。空氣不再流動,連聲音都被吞噬。陳玄站定,左臂裂口再度崩開,黑血順著指節滴落,砸在火圈邊緣發出“嗤”的輕響。他未低頭看傷,隻將右手緩緩抬起,血紋跳動節奏與火圈明滅同步。
頭頂陰影忽然扭曲,一道黑影自穹頂垂落,無聲立於通道中央。黑袍獵獵,麵容隱在兜帽之下,唯有雙眼泛著幽光。他未動,氣息卻如潮水般上漲,周身黑焰升騰,將通道映照得忽明忽暗。
“覺醒者?”聲音自黑袍中傳出,低沉而冷,不帶一絲情緒,“你們隻是殘魂、妖孽,和一具不該存在的屍。”
陳玄未答。他右掌一壓,血火封印圈驟然收縮,熱浪翻滾。靈月咬破指尖,鮮血在掌心畫出一道弧形符契,識海瞬間清明。無常子雙掌合攏,殘魂壓縮至掌心,凝成一點幽光。
黑袍人冷笑,身影驟然模糊。三道殘影分襲三方,分彆鎖定三人要害。陳玄低喝:“彆追影!”話音未落,他猛然踏地,左臂迎向左側殘影。黑矛憑空凝成,直刺心口。他不閃不避,以臂骨硬接。
“哢”一聲悶響,黑矛刺入左臂三寸,黑血噴濺。陳玄借勢旋身,將矛勁導入地麵,引爆血火封印。轟然一聲,地表炸裂,碎石飛濺,火浪衝天。三道殘影同時震顫,中央那道微微晃動,露出一絲破綻。
靈月趁機灑出一捧精血,狐火自血中燃起,瞬間照亮通道。火光映照下,中路殘影輪廓凝實,其餘兩道迅速淡化。她低喝:“中路!”
無常子掌中幽光脫手飛出,化作一道殘魂碎片,直射中路殘影胸口。撞擊瞬間,空間泛起漣漪,黑袍人身影顯露,後退半步。他低頭看去,黑袍裂開一道細縫,胸口赫然一道封印裂痕,其內魔紋蠕動,似有不甘。
陳玄趁機抽臂,黑矛斷裂,殘片落地即化黑煙。他左臂血流不止,卻未停步,右掌拍地,血紋之力順著地縫蔓延,試圖封鎖對方退路。靈月雙手結印,狐火凝聚成刃,橫斬而去。無常子殘魂貼地疾行,繞至黑袍人身後,掌心幽光再凝,準備突襲。
黑袍人卻忽然抬手,五指張開,掌心浮現一枚逆旋印記,與門心符文同源。他輕喝一聲,印記旋轉,通道內氣流驟變。陳玄剛注入地縫的血力被強行逆轉,反向衝入經脈。他悶哼一聲,嘴角溢血,身形微晃。
靈月狐火之刃逼近三尺,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彈開。火刃炸裂,火星四散。她手腕一震,氣血翻湧,踉蹌後退。無常子殘魂剛至背後,便被一股黑焰掃中,魂體劇烈波動,幾乎潰散。
黑袍人緩緩轉身,雙臂展開,黑焰如翼。他腳下地麵裂開,一道黑紋蔓延而出,直通門心。陳玄瞳孔一縮——那黑紋路徑,竟與門後內壁所刻符文走向一致。他借爆炸餘光瞥見的那些被黑線纏繞的符文,此刻正隨黑紋脈動,隱隱呼應。
“你們以為,這門是封印?”黑袍人聲音漸冷,“它不是鎖外,是養內。而你們……是祭品。”
陳玄咬牙,右掌再次按地。血紋跳動加速,他強行將體內亂流引向掌心,準備以血力再布封印。靈月抹去嘴角血跡,指尖再次劃破,鮮血滴落,在身前畫出第二道狐族古契。無常子殘魂蜷縮於地,雙掌交疊胸前,將最後魂力壓縮至極限。
黑袍人抬手,黑焰凝聚成矛,矛尖直指陳玄咽喉。他腳下黑紋暴漲,通道兩側石壁上,無數被封鎖的符文同時震顫,黑線崩裂一絲縫隙,釋放出微弱共鳴。
陳玄右掌離地,血紋光芒大盛。他將掌心對準黑矛來路,準備硬接。靈月古契完成,狐火自血中騰起,纏繞右臂。無常子殘魂猛然張開雙臂,幽光自心口處爆發。
黑矛擲出,破空之聲刺耳。陳玄迎步上前,右掌迎擊。靈月側身躍起,狐火之刃斜斬。無常子殘魂化影,直撲對方後心。
三道攻擊幾乎同時抵達。
黑袍人嘴角微揚,胸前封印裂痕驟然擴大,魔紋翻湧而出,化作一道黑盾。陳玄掌心血紋與黑矛相撞,轟然炸開。靈月狐火之刃斬在黑盾邊緣,火花四濺。無常子殘魂撞上盾麵,如觸堅鐵,猛然彈回。
衝擊波橫掃,三人齊齊後退。陳玄右掌焦黑,血紋黯淡。靈月狐火熄滅,手臂骨折。無常子殘魂裂痕遍布,幾近消散。
黑袍人立於原地,黑盾緩緩消散。他低頭看去,胸前魔紋蠕動更甚,裂痕深處滲出一絲黑血。他未在意,隻將手緩緩抬起,掌心逆旋印記再度浮現。
陳玄撐地站起,右掌顫抖著抬起。靈月咬牙扶牆,指尖再次觸向傷口。無常子殘魂蜷縮於地,幽光微弱。
黑袍人掌心印記旋轉加速,通道內黑紋全麵激活,石壁上被封鎖的符文開始逐一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