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頓時放下筷子不吃了,但是轉念一想,她死都死了,怕什麼?
繼續大口吃著。
薑向葵事覺不對,瘋婆子身上沒錢,更不可能去鎮上買一塊新鮮豆腐回來。
她推門出去查看家裡還有沒有異常的地方,在牆角下發現了剛要離開的楊紅荷。
“是你?”
楊紅荷怕被發現,一直蹲著,腿有點麻,擋著臉說道:“昂,我睡不著,散散步,這就走。”
薑向葵伸出手,攔在她身前。
“豆腐你買的?”
楊紅荷不想說,但是看這架勢,不說是走不了的。
“我就是想要補償救命恩人,沒旁的心思,你放心,我都偷偷摸摸送的,你不在家,我也是守在外麵,沒有打擾她。”
“嗯,你走吧,以後也彆來了,我娘親見到你,怕是會受刺激,這才好一點。”
天太黑,看不出楊紅荷的情緒,她低頭走得很快,很快沒了蹤影。
薑向葵和時苒出門辦事前,是做了晚飯和瘋婆子一起吃的了,索性這麼晚,就沒再叫她起來。
臨睡前,她去看了瘋婆子,將踢翻的被子,重新蓋在肚子上。
“娘親,謝謝你給我做的夜宵,我體驗到了家的感覺,是奇妙無法形容的,和在福利院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原來課本上教過的幸福,是這樣的。”
薑向葵又仔細掖了掖被角,紅著眼睛離開後,瘋婆子睜開了眼睛,也是同樣的蓄滿淚水,嘀喃道:“沒毒?”
她恨急了楊紅荷,更恨薑鬆一家人,薑向葵的出生是她的恥辱。
可這恥辱,也是她苟延殘喘中的光,支撐活到現在唯一的信念。
可如今局麵,瘋婆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占據她女兒身體的人,對她也是真心的,更是保住了她的性命。
她捶打著腦袋,在夜裡默默哭泣。
次日。
臨近中午,薑向葵才在床上無比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入目就是時苒的大臉。
“你終於舍得醒了,你知道嗎?瘋婆子大清早起來又是蒸饅頭又是煎雞蛋的,還掃了地。”
薑向葵瞬間彈跳起來,“你沒去幫幫忙啊?”
時苒一臉無奈,什麼也沒說,但是又什麼都說了。
薑向葵走出偏屋,瘋婆子指了指院中的水盆,說道:“小葵醒了,娘親給你準備了溫水,你洗漱完,咱們就吃飯。”
“對不起,對不起娘親,我不是故意起這麼晚的,我昨晚出去幫人解決點小事情,實在睡得太晚了,下次不會了。”
薑向葵下意識覺得抱歉,以前在福利院,所有的小朋友,都必須在規定時間內起來,表現好的會得到工作人員的表揚,會看到笑容。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做。
做事不拖拉,遇事要堅強,笑要大聲笑,哭要偷偷地哭。
薑向葵眼窩子淺,這麼點事情就已經落了淚,瘋婆子拉過她的手,一起走到水盆旁。
粗糙的手,拿著布巾給她擦拭著。
“咱們小葵是大姑娘了,可不許哭鼻子,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可以在娘親懷裡躲一會。”
薑向葵再也繃不住,都說受過苦的人要很多甜才能填滿,可她親身經曆過,不是這樣的。
受過苦的人,隻要一點點甜就可以了,足夠填滿苦澀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