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祥後背的肌肉瞬間繃緊,手裡綁鹹魚的動作已經停下,右手摸上了放在一旁的木杆秤。
秤砣是鐵做的,以他的力氣,隻要一下,就能敲碎一個成年男人的頭骨。
就算沒有秤砣也沒關係,他的身手還在,赤手空拳擰斷一個人的脖子,對他來說,是一件很輕易就能做到的事。
還是擰斷脖子比較好,不流血,就不用費力清洗。
林忠祥微微起身,突然,耳邊聽到‘哢嚓’一聲。
是上膛聲。
他猛地回頭,果然看到眼前的年輕人手裡,握著手槍,槍口正對著他。
林忠祥緩緩把身體轉過來,正對著秦楓,腦海裡在思考要怎麼在對方開槍前擰斷他的脖子。
怎麼想都覺得太困難,實在不行,那就同歸於儘吧。
“彆緊張,我不要你的命。”秦楓輕聲說:“我隻是覺得,隻有手裡有東西,你才願意和我好好聊聊天。”
林忠祥死死盯著槍口:“你想聊什麼?”
“首先。”秦楓揚起眉毛:“我該叫你林忠祥先生,還是林七先生?”
林忠祥眉眼下垂,心裡涼了一片。
林七是他在港城用的名字,安平村沒人知道,同樣,林忠祥是他的原名,港城沒人知道。
這個人不是在套話,他是真的熟知自己過去的一切。
秦楓接著說:“你14歲就去了港城混日子,進了鴻興之後,一開始從馬仔做起,救過鴻興好幾任老大,還替人頂罪蹲過幾年獄。”
“你一步步得到了鴻興老大的信任,最風光的時候,做到了鴻興的雙花紅棍,在道上很有名。”
“去年一次幫派火拚裡,你被人砍了一刀,掉進大海,從此沒了蹤跡,鴻興的老大以為你死了,給你舉辦了很盛大的葬禮。”
“但其實,那場火拚就是你在背地裡挑起來的,目的是假死逃離鴻興,金盆洗手回到老家。”
林忠祥的臉色越來越黑。
他籌謀了大半年的事,誰都沒告訴,為什麼這個人會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是誰?老大派你來抓我的?”
秦楓搖搖頭:“彆誤會,我不是港城人,也不認識鴻興的老大,我隻是有些事情要問,你老實回答,我知道答案後,馬上就走。”
林忠祥挪到藤椅上坐下,撿起被他摁滅的煙,也不點燃,直接叼在嘴裡。
“你問。”
秦楓動了動手指,還是沒有從扳機上移開。
彆看林忠祥又坐著又抽煙的,其實他渾身都繃緊了,隨時能進入戰鬥。
秦楓毫不懷疑,隻要自己的手指一移開,林忠祥就會像獵豹一樣迅猛撲上來擰斷他的脖子。
雙花紅棍是社團裡最能打的人,又叫做金牌打手,秦楓一點也不敢小覷林忠祥的實力。
但有些事情,他必須弄清楚。
沒法從王亮的死入手,那就從秦柏的“生意”入手。
“我聽說雙花紅棍在社團裡的地位很高,可以參與社團決策,也能接觸社團的生意。”
林忠祥無所謂地回答:“沒錯。”
這不是秘密,在港城誰都知道,他回答得很爽快。
“所以,你應該接觸過一些社團的合作者。”
林忠祥在港城混了這麼多年,坐上雙花紅棍的位置,靠的不僅僅是一身武力,他也有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