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淺的手上已經沾滿了切裡柯的鮮血,她語無倫次,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
“叔你振作一點,我們馬上就能離開了…”
切裡柯望著她身後那隻從震蕩中緩過來的超高階汙染體,已經知道自己今天大概率是走不了了。
要麼他死,要麼蘇七淺死。
“答應我!”
切裡柯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你不是已經和他綁定了嗎?我隻求你對我的兒子負責,連這一點都不行嗎?”
蘇七淺停止了抽泣,對上切裡柯迫切的雙眼和血漬斑斑的臉龐,心臟猛的一抽,隻能瘋狂地點頭: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切裡柯拍了拍她的手。
汙染體喜歡向導的肉,它徑直向蘇七淺裂開了狹長的口器。
兩人現在都不是它的對手,汙染體略顯興奮,準備將二人慢慢享用。
就在它躲開蘇七淺的毒刺,卷起她的腰腹即將送入自己的口中時,切裡柯撐著最後一口氣艱難地起身。
雪豹跳上汙染體嶙峋的肩胛撕咬,切裡柯一刀斬斷它的舌頭,隨後自曝精神池,和這隻高階汙染體同歸於儘…..
巨大的爆炸波將蘇七淺掀飛到幾米開外,刺眼的白色光芒使她本能地閉上了雙眼,她絕望地大喊:
“切裡柯!叔!….”
切裡柯在瀕死前,似乎見到了季鳶。
季鳶還是年輕時那般美麗的模樣,她溫柔地朝他笑著,像曾經熱戀時無數次那樣,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心。
他喃喃自語,像迷失的旅者,跋涉千山萬水,踏過四季冬春,終於尋得了自己的靈魂棲息之地。
“在你死後的每一天,我都活得不像自己。”
“我好想你…”
“季鳶,很遺憾,我不能在再繼續陪伴切裡森了…”
無數個日夜的思念和追悼,就算是曾經再被憐愛澆沃的土壤,也會逐漸失去生機,枯死成為毫無希望的焦土。
切裡柯的心早就在季鳶死去的那個夜晚迷失,他不過是強撐著,像提線的傀儡,為自己的兒子切裡森撐起最後一把傘。
他曾經天真的以為滅掉黑格才是解脫。
可黑格死掉後,不但沒能令切裡柯自身解脫,反而使得他更加空虛和迷茫。
寒鴉、季鳶、黑格,都死了,都死了。
他反而像是被遺忘在這個世上的一片枯葉,任由他慢慢被時間侵蝕和腐朽。
如果切裡森能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那上一代的恩怨。
就到此為止吧….
我親愛的季鳶,
我終於可以來陪伴你了…
飛梭終於抵達,盤旋在停機坪的上方,卷著強大的氣流毫無章法地吹散了蘇七淺的長發和裙擺。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呆滯地守著地上切裡柯的屍體,渾身顫抖。
雪豹精神體在冰冷的空氣中逐漸消散,直至化為了一團光影和虛無….
兩名訓練有素的武裝哨兵沿著繩梯下了飛梭,僅僅震驚了一瞬,便迅速抬起了切裡柯。
直到被哨兵抱起來時,她的大腦仍然沒有從衝擊中緩過神來。
一片空白。
大腦自動屏蔽了外界的聲音,她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血搏。
不願意去接受切裡柯死去的事實。
就在武裝哨兵抱著蘇七淺準備返回飛梭離開時,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