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的瞳孔狠狠一縮。
自她16歲時從孤兒院徹底離開後,他便再也沒有了她的任何消息。
數年的時間如白駒過隙,可任憑日子如何去堆疊,他卻始終沒有忘記過她的樣貌,她的聲音。
甚至頻頻入他所夢,憶他所想。
人總是會對小時候的某一段經曆刻骨銘心。
照片上的女生仍然微笑著,同他13歲那年,在趕走所有欺負他的小孩後,向床上瀕臨崩潰的他露出的笑容一樣溫暖。
從她身後照進來的陽光灑落在她的發絲和肩頭,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柔紗。
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就算她已然褪去了曾經的青澀,變得更加成熟和從容,但盧修斯依然也能一眼辨認出她。
命運如暴風,卷他如塵沙。
自蘇七淺消失在他的世界中後,盧修斯在孤兒院待到了17歲。
覺醒成為哨兵後,他在塔台工作過兩年,在一次深入重度汙染域執行特殊任務時,由於帶隊組長的自負和一意孤行,導致全隊深陷汙染群腹地,與塔台和其他行動組都徹底斷開了聯係。
在孤立無援地拚死戰鬥了48小時後,整個組18人隻剩下了他和隊長。
隊長為了活命趁亂一槍打中了他的膝蓋,想借此讓盧修斯為他拖延時間。
盧修斯膝蓋受傷跌倒在地,無數汙染體跳上他的身體劇烈撕咬,昏迷前,他的瞳底隻固執地倒映著隊長倉皇離去的卑鄙背影,以及眼裡滔天的恨意和絕望。
盧修斯並沒有死,支援的隊伍在5分鐘後趕到了,可他也因為重傷一度瀕死,在醫療艙內泡了整整數月,無數次的移植手術和修複痛,在那個狹小又逼仄的盒子裡躺著的每一天,都是複仇的欲望在支撐著他。
可笑的是那個隊長是塔台副指揮官的親戚,他不僅將行動失敗的汙水潑向他,誣陷盧修斯作為副隊和他據理力爭,不服從安排,對整場行動做出錯誤規劃,才導致整個行動組陷入了被包圍的絕境。
隊裡除了他和隊長,其他哨兵均已死亡,死無對證,副指揮官不顧盧修斯的強烈抗議和申訴,做局將整件事情的過錯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令盧修斯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替罪羊。
在聯邦法庭公開庭審後,盧修斯以抗命、拒不承認過錯,並背負15條人命的罪責被判入獄服刑,刑期為20年。
本以為他的人生一眼望到了頭。
盧修斯在七大區最偏遠和最嚴厲的阿爾瓦監獄裡被關押了兩年。
阿爾瓦監獄矗立在無邊無際的汪洋之上,是一座飄泊在海上的孤島。
那裡沒有希望,也沒有陽光。
終日與死寂的海水和凜冽的狂風作伴,典獄長是個內心極度變態的惡魔。
他為囚徒們製定了無數新奇的刑具和嚴苛的規章製度,任由無儘的黑暗去不斷麻痹和腐蝕這些哨兵們的最後一絲信念。
那個瘋子有一句經常掛在嘴邊的話,盧修斯至今也無法忘記:
“進了這座監獄的人,就不存在無辜這一說法,你們的罪孽是無法救贖的。”
他覺得很可笑。
自己是被迫害的,卻無可奈何。
在身體與心理都被踐踏和摧殘了長達兩年後,盧修斯在獄中結識了一位朋友,這位所謂的朋友是前任猩海雇傭兵集團老大身邊的親信之一。
因為奉命刺殺了一位官員被關了進來。
在監獄慶祝周年慶之際,這位朋友帶著盧修斯同外麵的團夥裡應外合,勒死看守的獄警後成功越獄。
盧修斯本意是為了複仇越獄,在殺死了顛倒黑白、害他入獄的仇人後,盧修斯成為了聯邦政府的重點通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