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洛裹著一身重傷,狼狽地逃回了家。
他被蘇七淺攻擊過的地方,修複得很慢,而且一直伴有持續劇烈的灼燒痛。
梵洛現在對蘇七淺恨得咬牙切齒。
由於今天的激烈交戰,梵洛的能量耗竭巨大,他也無法很好地維持這副寄生身體的外殼和表皮了。
他回到家後,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裡,開始躺在柔軟的地毯上,蜷臥著,陷入原始的休眠狀態。
無論哪種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就是蜷臥。
汙染體也不例外。
因為沒有了手臂,梵洛很難維持平衡,連翻身都很困難,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觸目驚心。
而他這副人類軀殼的外皮也開始有一些腐爛和掉落。
他的半邊臉被蘇七淺劃傷了,鋒利的刀口下,黑紅的血液已經結痂凝固,可肉還在往外翻著,看著好不猙獰。
梵洛全身開始寒戰和高熱,養傷的過程是痛苦的,也需要攝入營養,他剛剛已經吃掉了兩個仆人,可還是覺得很餓。
他本能地蹭了蹭柔軟的地毯,想以此減輕腐蝕和燒灼的痛苦,迷迷糊糊間,意識也開始遊離。
砰砰砰!
臥室的房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貝蒂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入:
“老公,你怎麼了?為什麼把自己鎖起來?”
外麵變天了,貝蒂和剩下的仆人們都躲在了家裡,等待軍方的消息,她不知道梵洛才是和叛軍勾結的罪魁禍首,之前一直擔心外出的梵洛的安全,而現在梵洛回來了。
可他卻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也不見人,貝蒂很擔心他的狀況。
“老公?”
女人略顯焦急的語氣和輕輕晃動的門把手,自然清楚地落入梵洛的耳中。
可他已經沒有力氣起身去開門了。
很痛,很餓,很難受。
他不想讓這些人類看見自己這副無比虛弱又狼狽的模樣,還很醜陋。
沒錯,梵洛是一個愛美的汙染體。
因為自己本身是黑不溜秋的,反而喜歡鮮豔的顏色。
同時又很高傲,他怎麼可能讓自己最瞧不起的食物見到自己這樣落魄的樣子呢?
他閉上了眼睛,沒有搭理貝蒂,甚至覺得她無比聒噪。
可他的沉默對貝蒂來說,無疑是危險的征兆。
這個腦袋瓜裡沒有多少心計的女人,在短短的五分鐘內已經想到了無數種梵洛的死亡原因。
槍傷、吊死、失血休克…..
就像你讀書時期10分鐘不接母親的電話,母親就會在頭腦風暴中推算演繹出關於你踏上歧途的無數種可能。
她有些著急,於是令管家拿來備用鑰匙打開了臥室門。
在房門推開的那一刻,梵洛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睛,心底浮起一絲煩躁。
正好,她要送到自己的嘴邊來,也懶得他再去找東西吃了。
偌大的臥室內,厚重的窗簾讓漆黑的夜色愈發昏暗,貝蒂沒有在床上看見梵洛,正打算開燈,房間的另一角卻傳來了他冰冷的、毫無情緒起伏的聲線:
“彆開燈。”
他現在討厭光線。
貝蒂什麼也看不見,可梵洛卻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她。
她小心翼翼地往聲音的來源方向靠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