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是帕克對蘇七淺小時候的稱呼。
“可是,我隻想聽你的解釋,你就算競選贏不了切裡森,也會在議會裡擁有重要職位,你為了爭一個位置,發動政變,淪落到入獄的地步,值得麼?”
“帕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女人不依不饒,帕克靜靜地望著她的臉,似乎是想多看幾眼,好記在心裡。
“你覺得我真的隻是為了和切裡森爭一個位置麼?”
蘇七淺停頓了一兩秒,“帕克。”
“我從小就被拿來與切裡森做對比,方方麵麵,無時無刻,在我父母眼裡,我哪裡都比不上他,無論何時,隻要是我和切裡森一起出現的地方,他得到的關注和目光,永遠都比我多。”
“但切裡森和我是好友啊,我早已習慣了這種感覺,可是,小七,我卻唯獨無法接受你在他身上的目光比在我身上多。”
“明明我也陪伴了你多年,我知道自己在你心裡的地位比不上切裡森,可我隻想擁有一個位置就夠了,切裡森說我不配我無所謂,可為什麼,你給了切裡森兩次機會,為什麼一次機會也不願意給我呢?”
“我不理解。”
蘇七淺還想說什麼,帕克卻話鋒一轉: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不是任何過程都會有結果的,你恨我認不出原來的你,其實沒有。”
“小七,我怎麼會認不出你呢?”
“我一直恨的都不是你,而是我自己罷了。”
“恨我不能像切裡森一樣那麼執著,恨我自縛於得失的掙紮與仇恨中,恨我沒能拋棄所謂的自尊和固執一錯再錯。”
“小七,謝謝你還能來看我,你現在一定很討厭我吧。”
“對不起。”
“祝你和切裡森永遠幸福。”
說完這句話,帕克就轉過了身,不願再去看她。
也許是明白,越看越不舍得,越看心越是刺痛。
在長達兩分鐘的僵默裡,蘇七淺望著男人頹廢的背影,手指動了動,卻在即將觸碰到他肩膀時,縮了回去。
“帕克。”
“我一開始就知道那匹小馬是你刻的。”
“因為我在小馬的腳上發現了你刻的字母,XQ。”
“而隻有你,會叫我小七。”
帕克的肩膀狠狠抖了一下,也許他缺的從來都不是一個道歉,而是一個屬於她的回答。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帕克,我要走了,希望你出獄後,不要再這麼倔強了。”
蘇七淺拿起小包,又看了他好幾眼,起身欲離去。
“小七!”
帕克突然激動地叫住了她,他抬頭望著她,一向銳利的眼眸此刻也褪去了往日的偏鋒,泛著隱隱的紅。
“可不可以,再牽一次我的手。”
他卑微地乞求著。
蘇七淺將男人脆弱的模樣儘收眼底,思緒仿佛又回到了數年前的夏天。
她興奮地一次次拉著他的手,讓他陪自己玩無聊的遊戲,他從最初的反感、想方設法地躲著她,到後來主動牽著她的手,給她擦臟汙的臉蛋和爪子,甚至每次來都會給她帶她最愛吃的一家冰淇淋甜點。
也許帕克早就將她當作自己以後的伴侶來對待,但那時候蘇七淺的眼裡隻有切裡森,預期與現實的不相符,令他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挫折和打擊。
他一直不願意接受。
如果沒有惡靈,她和帕克之間的結局又會是如何,會不會改變,早已不得而知。
蘇七淺悵惘於命運的戲弄,又迷茫於既定的未來。
她微微仰著頭,沒有讓那一滴眼淚留下來。
帕克牽著她的手,垂落的眸光很平靜,卻又壓抑著洶湧的情緒,他將自己的臉頰貼向女人的手背,又無比眷戀地蹭了蹭。
在長達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內,帕克什麼也不做,就靜靜地貼著她的手心,感知著屬於她的溫度和味道。
直到她離去後,帕克出神地望了很久牢房的大門,待他從放空中抽回思緒,卻發現不知何時,窗外的小雨停了。
雨停了,天晴了。
同樣明朗的,
還有他的心。
帕克的刑期有十年,在這十年裡,蘇七淺會時不時地去探望他。
有時候給他帶一些書籍,或者陪他下一會兒棋,談談最近的狀況,跟帕克分享她的工作和生活,再後來,蘇七淺有了寶寶,也會同他分享寶寶的一些日常。
帕克出獄後,脫離了政界,轉身投入了教育和慈善事業,在接下來的數年間,被他資助和援建的教育機構和孩子數不勝數。
他同蘇七淺和切裡森恢複了此前割裂的關係,和她做了一輩子的知心摯友。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蘇七淺從中央監獄裡出來後,正想去找寒梟一起回家,可她卻在門口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伊斯特?”
蘇七淺不確定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