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鐘情這個東西,沈序覺得對已經擁有眾多專屬哨兵的她來說,太過幼稚和拙劣。
儘管他確實是這樣的。
沈序的父親特彆討厭他這副正人君子、唯唯諾諾的模樣。
每次來問有進展了麼,當沈序回答他還是老樣子時,沈父就會恨鐵不成鋼地痛批他一頓:
“老子怎麼就生了你這種慫貨!給你機會都不中用!”
“還在這裡聊天、喝咖啡,過家家呢?你長這張臉是乾嘛用的?我當年追你母親,就直接脫光了鑽她被窩裡等她,你呢?每天裹得這麼嚴嚴實實,哪個女人會喜歡你這種封建貨色?”
“那胸練那麼大,不就是為了給女人看的麼?你個男人不主動,還要等女人來脫你褲子嗎?!”
…..
沈序每次都被罵得狗血淋頭,尤其是沈父見切裡森的孩子都出世了,自己兒子還在這裡歲月靜好,明明就對人家有心思,結果爛泥扶不上牆啊,給沈父快氣成腎結石了。
那可是3S級的向導啊,自己兒子要能上位,沈家族譜都得給他單開一頁。
“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蘇七淺望著窗外厚重的雲層,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晚上18:35了.
沈序立刻起身,安靜地送蘇七淺一路走到了圖書館的大門處。
他時不時轉過視線,目光從她的頭頂再到披肩的發絲,最後落在她的手上。
不知道牽起來是什麼感覺,沈序幽幽的想著。
適才陰雲密布的天,須臾的功夫,就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
蘇七淺在門口的高大廊柱下,望著如潑墨一般的雨幕,皺起了眉頭。
她下意識地想用手環給司機打去電話,讓他來圖書館門口接她。
沈序卻攔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吧,蘇向導。”
蘇七淺望向沈序,他已經從身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傘,沈序的車就停在附近。
也好,她也懶得等了。
沈序撐開雨傘,他握著傘柄的指節修長如玉,骨節分明,同黑色的傘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他將傘體向她傾斜,護著蘇七淺走進了如瀑的雨幕中。
沈序的車也是黑色的,外形跟他這個人一樣正正經經,但就算是極簡的造型,也能一眼看出來這車價格不菲。
蘇七淺鑽進座位,剛想係安全帶,沒想到沈序直接靠著身子過來,替她很自然地係好安全帶。
沈序開車很平穩,他載著她一路往切裡森的莊園駛去。
窗外的雨痕飛濺,蘇七淺翹起腳尖,才發現自己的褲腿有一點濕了。
沈序默默地打開了車內製暖。
一路上,他們之間的交流也很簡單。
沈序偶爾問她,“喝水麼?”“要吃東西麼?”“還冷不冷?”
蘇七淺隻要了一瓶純淨水,因為她喝完咖啡總覺得嘴裡發苦。
直到蘇七淺驗證虹膜後,沈序的車緩緩駛入了切裡森莊園的地下停車場。
沈序的目光在切裡森車庫裡琳琅滿目的珍藏款豪車中掃過,暗自奇怪,怎麼從來沒見切裡森開過呢?
可同時沈序又有一點自卑了,她的老公裡,有錢的,長的帥的,實力強的,權力高的,年輕的都有了,可自己好像一點突出的優勢都沒有。
他突然又想起今天蘇七淺對他說的那句話。
孤獨是忠於自己的代價。
可他不想要孤獨。
沈序內心一陣落寞,複雜的心緒翻飛如雲海。
這種反複想要觸碰卻不敢伸出的渴求,已經折磨了他很久很久。
他將車在一個空位裡停下,正想去幫蘇七淺開車門,沒想到她速度很快,已經自己走下來了。
“再見,沈序,謝謝你送我回來。”
蘇七淺伸出右手同他告彆,沈序單手插著兜,目送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就像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一樣,在不斷地被越拉越遠。
他的眸子裡浮起一絲渴求,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麼,可車庫裡除了照明燈和空氣以外,什麼都沒有。
他好像已經見過很多次她的背影了。
難道真如他父親所說,他就是個爛慫貨麼?
直到蘇七淺摁下了上樓的電梯,在電梯門開的那一刻,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了沈序的呼喊聲:
“蘇向導,我有話想對你說!”
蘇七淺轉過頭,沈序略顯匆忙地走到她的跟前,他直勾勾地盯著她:
“我想對你說,孤獨不一定是忠於自己的代價。”
蘇七淺好奇地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沈序微微滾動了一下喉結,在對他來說堪稱世紀之慢的數秒後,終於說出了那句:
“因為對我來說,孤獨是不忠於自己的代價。”
蘇七淺有些迷惑,她正想要詢問沈序為何說出這種感言,沈序卻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爆發了一樣,一股腦地將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話全抖了出來:
“我一直在不斷地嘗試與你接觸和靠近,我固執地想用屬於自己的方式來建立同你的聯係,卻未曾想到這樣反而將你和我越拉越遠,我不想要隻和你做朋友,從來都不想。”
“你可能不相信所謂地一見鐘情,可當你將我從刑架上救下來時,我從夜裡的星輝下看見你,我就已經有了想法。”
“蘇向導,我喜歡你。”
“很早就喜歡。”
沈序說得很急促,卻又很真摯。
蘇七淺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一米九幾的大高個像個學生一樣端正板直地站在自己麵前表白,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教導主任在訓話,直到他說出最後一句:
“我若不忠於自己,孤獨便是我的代價。”
話音未落,蘇七淺的身前覆來一具高大的陰影。
沈序俯身吻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