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茶吸溜了把口水,蹬蹬跑過去,撿了根乾樹枝往池水裡劃拉。
福安在邊上涼亭擺好吃食,過來一看大驚失色。
“哎喲,我的小主噯,”他匆匆跑過來,一把拽回荼茶,“小主使不得,龍門池深得很,黑燈瞎火的小心掉下去。”
荼茶指著魚:“好公公,有網子撈魚嗎?”
福安探身看了眼,發現大胖魚真的翻肚皮了。
他驚疑不定瞅了瞅皇帝,這條魚的來曆他比誰都清楚。
皇帝沒表情,也沒說任何話。
福安當即讓人下去撈魚,待魚撈上來,荼茶驚歎的摸了摸。
她吸溜吸溜,眼睛亮晶晶的:“好公公,這一半剁魚塊紅燒,這一半拿來清燉。”
“還有魚頭,一定要剁下來做剁椒魚頭。”
想著剁椒魚頭的麻辣鮮香,幼崽的口水都包不住了。
一條肥魚,被荼茶安排的明明白白。
福安又看皇帝,皇帝隻給眾人一個孤高的背影。
他笑眯眯應下,讓人把魚送到膳房去處理。
今晚上不僅白|嫖了宮宴,還白|嫖到一條大肥魚,荼茶的心情立刻就好了。
再看皇帝,此時也順眼了幾分。
小幼崽拍胸口:“放心,魚是你的,分你一半,不用太感謝。”
皇帝:“……”
人小鬼大,還挺會反客為主。
不過他問:“你為什麼想的是吃了它?”
難道不應該是,為生命的逝去難過,然後埋土裡?
皇帝記得,八公主就乾過這種事。
荼茶斜他一眼:“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吃它這天,正好是它的忌日。”
嗬,都說生死沒意義的人,還問七問八乾什麼?
皇帝冷笑:“聽你一席話,如拉一泡屎。”
荼茶:“……”
她轉頭拉住福安,奶聲奶氣的說:“好公公你知道嗎?陛下的屁股好酷,從來都不拉粑……”
皇帝條件反射,玄色寬袖一拂一帶,眨眼就把人裹到涼亭裡。
他冷著臉命令:“吃東西。”
荼茶哼唧,看在滿桌子糕點的份上,她小人不計大人過。
她等著魚做好,有一下沒一下的品嘗糕點。
這些糕點她見都沒見過,隻恨肚皮太小,不能全裝下肚。
其中,有種荷花造型的酥餅,一碟子隻有兩塊,既好看又好吃。
荼茶吃了其中一塊,背過身去狗狗祟祟的藏起另一塊。
福安看的好笑。
小肚皮實在吃不下了,荼茶遺憾歎氣。
她看了看滿是油渣的小手,又看了看皇帝。
皇帝就聽她問:“生死沒意義,那高興或生氣呢?”
皇帝眼眸一抬:“也無意義。”
荼茶就等這句話!
她張開一雙小手,啪嘰就拍到皇帝玄色鎏金的胸襟上。
末了,她還搓來搓去,反複擦乾淨。
散發木質沉香味的華服,好端端的竟被蹂|躪到皺巴巴、臟汙汙。
沒眼看。
皇帝神色冰冷:“給朕一個理由。”
小幼崽對擦乾淨了的手十分滿意,皇帝穿的布料就是好,擦手舒服得很。
她一派天真:“你說的哦,生氣沒意義。”
嘖嘖兩聲,她又說:“你看你還是生氣了。”
小幼崽晃腦袋:“大人哎,就是愛說謊。”
皇帝眸色沉沉,什麼話都沒說,隻是轉動扳指的動作越發快了。
不多時,大胖魚做好了,全按荼茶吩咐做的。
福安讓自己的小徒弟拎著,順便送荼茶回冷宮。
夜色深了,小幼崽都打好幾個嗬欠了。
看著人走遠,福安小心翼翼問道:“陛下,是她嗎?”
在宮宴上,陛下的伴生龍玉突然被引動。
皇帝轉動扳指的動作一頓:“不清楚,朕暗中催動龍玉,沒引出她的異常。”
荼茶無所覺的,就像是……沒有龍玉。
福安皺起眉頭:“那會是八公主嗎?”
皇帝沒有再說了,他垂眸看了扳指一會,倏地緩緩取下。
右手大拇指上,違和的多了一圈小牙印。
忽然,他拿起荼茶啃過的小糕點,將上麵的豁口和拇指牙印一比照。
——牙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