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茶拿著惡鬼麵具,雙手交疊,彎腰拜下去。
她朗聲:“請大國師今日橫著死一死。”
她說的時候,一雙黑瞳定定注視著莫咎,叫人不禁心生怵意。
莫咎蹬蹬再後退三步。
他想也不想,轉身拔腿就跑。
事到如今,他哪裡看不出來中計了。
然,莫咎還沒跑出五步遠。
鏗!
一道雪色劍光,宛若匹練長虹,唰的從假山上落下來,照亮莫咎半邊臉。
莫咎慌忙往側邊就地一滾。
那一劍擦著他耳廓落下,一縷發絲飄落,險之又險。
莫咎抬頭,眼瞳再次緊縮。
慎刑司!獬豸!
隻見獬豸一身玄色長袍,琵琶袖緊束腰,胸襟紋繡銅錢大的神獸簡筆圖紋。
手挽劍花,唰的指向莫咎。
他麵容冷酷:“莫咎,你可知罪?”
莫咎譏笑:“罪不罪的,不是你們皇族嘴皮子一碰就定的麼?”
獬豸一身正氣:“少跟我來這套,你苟合張氏,淫|穢後宮,此為罪一。”
“罪二,你和張氏生下孽種,混淆皇族血脈。”
“你夥同張氏,謀害妃嬪白沁雪,此為罪三。”
“罪四,你助孽種昭羲,竊取皇女永安的伴生龍玉。”
“罪五,過去五年,你多次借張氏的手,謀害皇女性命。”
……
五條罪狀,獬豸擲地有聲。
莫咎眯眼:“那又如何?”
獬豸眼底生怒:“罪大惡極,死不悔改,當誅。”
話音落下,他提劍攻了上去。
荼茶坐在涼亭台階上,雙手撐小臉,和係統一起觀戰。
她把暗九喚出來,站一邊掠陣,給莫咎上上壓力。
外功招式荼茶看不懂,她隻聽到劈裡啪啦,一陣刀劍、拳腳相接的聲音。
暗九低聲解釋:“獬豸大人擅使快劍,一旦進入大人的節奏,對手很難招架,大人的劍會越來越快。”
“劍越快,大人的攻擊力就越強。”
荼茶努力睜大眼睛,結果眼睛都瞪乾了,硬是沒看清獬豸的劍在哪。
漫天都是劍影,讓人眼花繚亂。
荼茶問:“暗九,你和皇伯父誰更厲害?”
暗九想了想說:“若是不給獬豸大人使快劍的機會,屬下稍勝一籌,但大人使出快劍,屬下過不了兩百招就會落敗。”
小崽震驚了。
她難以置信:“皇伯父說,他武練的不好?”
暗九似乎笑了下:“除了快劍,其他武學確實一般。”
荼茶捂心口,滿臉難過:“我信他了……”
話沒說完,那邊獬豸忽的厲喝:“莫咎!你謀害國師一脈子嗣,此為罪六!”
他邊說,手上劍招速度還變慢了。
且這喝的突然,莫咎張嘴就道:“人還活著,何來謀害?”
獬豸擲地有聲:“撒謊!我已找到屍骨,你休想抵賴!”
莫咎一邊招架,一邊分心想了下。
他喘著氣:“獬豸,你也不過爾爾。”
都說,皇族神獸獬豸圖紋的天賦,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是勇猛、公正的象征。
眼下,獬豸連真話假話都不識。
莫咎臉上,不自覺帶出了兩分輕蔑。
然而獬豸攻速,卻又陡然加快,驚如雷疾如風。
他冷笑:“屍骨俱在,鐵證如山。”
莫咎疲於應對,想走走不了,沒忍住怒道:“放屁,他人就在京城!”
這句話一落。
荼茶呆了呆:“???”
獬豸腳尖一點,倒滑後退。
他劍尖點地:“哦?那你倒說說在京城哪?”
莫咎反應過來,深知上當了。
獬豸哪裡分辨不出真話假話,劍招一會快一會慢,還故意激怒他。
為了就是想從他嘴裡得到“真國師”的下落。
這頭,荼茶也很抓狂。
“啊啊啊啊,”她在意識裡發出爆鳴,“莫咎的嘴是七十歲大爺的褲衩子嗎?什麼屎尿屁都兜不住,一詐就往外蹦!”
係統嫌棄:“咦惹,這話有味道。”
同時,她對獬豸的怨念達到了巔峰。
小崽捶胸頓足:“我真傻,我真的太傻了,我單知道皇伯父從不說謊,但沒想到他是個凡爾賽大師啊。”
“我學問做的不好。打架都不忘設陷阱套話,這叫文不成?”
“我武也練不好。一手快劍越砍越猛,這叫武不就?”
係統自捅一刀:“……小醜竟是我們自己。”
就是說,做人怎麼能凡爾賽成這樣呢?
荼茶目光幽幽的望著獬豸。
莫咎卻心生退意。
隻看他單腳一跺,飛身就朝荼茶抓來。
他還大聲說:“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他的下落,你們慢慢找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