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裡。
氣氛安靜而古怪。
聖姑端起茶盞,掩飾性的喝了口,權當什麼都沒聽到。
皇帝:“這種蠱不知聖姑能否煉製?”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無甚表情,還問的挺認真。
聖姑隻得輕咳一聲:“敢問陛下,是誰需要找回記憶?”
皇帝眼神意味深長了:“朕。”
噗嗤!
聖姑嘴裡的茶水噴了。
她慌忙抬手,以袖掩麵:“失禮了。”
值當的小宮女,連忙奉上乾淨棉布,並動作極快的將地上的水漬擦拭乾淨。
聖姑起身:“陛下,隻要是蠱蟲,都存在意外和風險。”
言下之意,誰敢給你大晉皇帝種蠱?除非腦袋不想要了。
聖姑不敢再呆了,隻怕皇帝要當場看蠱。
她見禮:“有關南疆和大晉的和談條件,我會慎重考慮。”
話到這裡,皇帝遂不強求。
恰此時,軟糯的小奶音遠遠就傳進來。
“父皇,我回來啦!”
小崽像一陣風,挾裹著傍晚的最後一縷霞暉,啪嗒啪嗒進殿。
於是,她一進來,整座紫宸殿都明亮了。
皇帝上下打量,見她恢複了生氣,再沒鬱鬱寡歡之態。
他心裡鬆快了兩分,那點少之又少的情緒,似微風拂過湖麵,整個都泛起輕輕的漣漪。
“去哪玩了?怎麼滿頭大汗的?”皇帝從福安手裡接過帕子,給仰起小臉的荼茶細細擦拭。
荼茶朝聖姑招財貓貓式的招招手:“聖姑姨姨好呀。”
聖姑臉上不自覺浮起笑容:“茶寶也好。”
荼茶說:“大舅舅帶我去了東郊的聖水庵,父皇我跟你講,那個庵堂可窮了,以前母妃每年都會供三十兩香油錢。”
“大舅舅說,以後這就是我的任務了。”
說到這裡,小幼崽挺了挺胸膛,繃著包子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可靠又穩重。
她,荼茶,包能擔事的!
皇帝鳳眸溫和:“窮就多供點銀子。”
小崽搖頭:“不行的哦,庵主是真正修行之人,她和母妃約定好了,每年隻供三十兩。”
多一分都不會要。
皇帝讚許:“這是真苦修。”
荼茶跟著點頭,她看向聖姑:“姨姨現在有空嗎?”
聖姑知道是解冬卵夏蟲一事:“現在可以。”
於是,荼茶又馬不停蹄,領著聖姑去了禦醫院。
如今,吳侯的心頭血到手,也該給邊野解蠱了。
皇帝倒是沒去,但福安好奇跟著去看了。
轉瞬間,紫宸殿又安靜下來了。
皇帝背著手站在殿外漢白玉台階前,背影修長提拔。
有風卷起龍袍下擺,襯的他越發龍章鳳姿。
但他嗓音彆有深意:“皇叔,小九如此特殊,她是不是有龍玉了?”
歸一從殿中的屏風後繞出來。
他剛和皇帝回紫宸殿,不曾想南疆聖姑也跟來。
歸一不摻和朝堂之事,便避在了屏風後。
聽聞皇帝這話,歸一目視前方,甚是嚴肅冷酷無情。
他繃著臉說了句:“大晉皇族龍玉非本人不可碰觸。”
“從這一點來說,小崽確實特殊。”
接著,他拂了拂袖:“她有龍玉或沒龍玉,反而是她身上最不特殊的。”
皇帝斜睨他,就很不滿:“皇叔,要不要聽聽自個說的什麼?”
歸一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
他挺胸抬頭,正氣凜然:“陛下就說,我有沒有回答?”
反正,共犯又不止他一人。
皇帝沒繼續追問。
他眺望遠方,好一會才不解的說:“皇叔,小九是不是對朕還有心結?不然何以對朕有保留?”
聞言,歸一不自覺抬起下頜:“有嗎?那陛下應該好好反省反省,畢竟小崽對我這個叔祖,那是全身心的信任依賴。”
他還挺驕傲,摸了摸八字胡。
皇帝幽幽道了句:“扣金子一事,是小九提議的。”
歸一瞪大了眼睛:“!!!”
下刻,他咆哮大吼:“不可能!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