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八百裡急件。
荼茶也看了一眼,原是南疆臟人問題。
南疆三十六寨,七十二峰,多是無人踏足的山林,那些臟人往山裡一鑽,就再無蹤跡。
如今,南疆三十六寨,已有四個寨子覆滅了,老少無一人生還,其他寨子也岌岌可危。
此時,那些人少的寨子也顧不得祖上傳統,三三兩兩的搬住到一塊,相互守望看顧。
南疆臟人不僅沒控製住,反而有越發擴大的趨勢。
一旦南疆屏障破了,臟人將大驅直入大晉。
且,南疆寨民老少加一塊,少說也有十萬之眾。
這十萬寨民若是都成了臟人,以臟人的傳染性來說,也會對大晉形成衝擊。
——南疆不能破!
皇帝和滿朝文武很快達成共識,並決定對南疆大加援助。
“著上將軍白博雅,領醫藥、大夫等輜重無數,疾援南疆,此行務必將臟人阻在大晉之外。”
本早該回南疆的白博雅,此時才正式領了聖旨。
這個時間,黑旋風生產在即,白博雅不好帶走,也舍不得折騰它,遂讓馴馬師將馬接進了宮裡照顧。
皇帝從不虧待臣子,賜了一匹能力和黑旋風不相上下的汗血寶馬給他。
九月初九,重陽。
黃道吉日,百無禁忌。
白博雅整裝,帶著副將等人,還有五千京畿大營的騎兵,並一車車的藥材,還有上百人的禦醫及民間大夫,肅立在京郊十裡地。
秋風颯颯,吹的白虎旌旗獵獵作響。
小幼崽眼睛有點紅。
白博雅穿著寒光閃爍的銀色鎧甲,高大又威猛。
他摸了摸小崽腦殼:“想大舅舅了就寫信,大蒼飛很快的。”
他喉頭滑動兩下:“我不在京城,小寶能多去看看外公外婆還有小舅舅嗎?”
這一家老的老殘的殘,門楣冷清,要是小崽不去,大門口能荒的長草。
“會的,”荼茶抓著白博雅的食指,“我會經常去的,我會代大舅舅照顧好外公外婆和小舅舅的。”
白博雅蹲下身,帶薄繭的大手捧著荼茶小臉,額頭和她的貼了貼。
“小寶最乖了,”他低聲說,“今天要開開心心送大舅舅,不要哭哦。”
荼茶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是皇太女,這麼多人看著,我才不哭咧。”
聞言,白博雅一下就笑了,那點離彆的感傷立時就被衝散了。
他單膝跪地,右手捏成拳頭,梆梆捶兩下心口。
“為了殿下,”他黑眸炯炯,嗓音渾厚有力,“臣誓死守住南疆。”
皇帝在邊上看著,聽了這話,淡淡的掃了白博雅一眼。
“不要,”荼茶認真的說,“不要‘誓死’,本殿要上將軍平安。”
這話說的徇私了。
小崽咬了下嘴巴:“守住南疆,但大舅舅也要平安。”
白博雅笑了笑:“好,臣聽殿下的。”
荼茶想了想,摸出三個三角小紅布袋,裡頭裝著無道畫的平安符。
她這幾日練心法的時候,天天都捂著平安符一起。
係統說,這樣經她手的平安符,比寺廟裡開過光的還靈驗。
“大舅舅要貼身戴哦,不要碰水,”她踮起腳尖,將平安符掛白博雅脖子上,“還有兩個是給聖姑姨姨和桫欏阿姐的。”
白博雅多少聽說過無道的本事,最近小崽嘴巴開光,他也有所耳聞。
是以,他小心的將平安符塞進衣領裡,又細致的收好另外兩枚。
眼見時辰差不多了,皇帝適時開口:“愛卿,一路順風,旗開得勝,朕在京中等你的好消息。”
白博雅抱手弓腰:“臣,遵旨!”
話罷,他走出涼亭,大步走向隊伍前頭,沒有回頭再看荼茶。
小崽緊緊拽著皇帝龍袍袖子,小嘴抿著抽了抽鼻尖。
呼啦。
白虎旌旗嘩啦啦揚起,傳來白博雅粗糲沉著的嗓音:“出發!”
荼茶依稀見他跨上汗血寶馬,銀色肩甲在秋日折射出點點冷光,映襯的他側臉威嚴殺伐。
林林總總一萬人的隊伍開動,像一條蜿蜒的長龍,蠕動著往前爬行。
荼茶久久沒收回目光。
皇帝大袖一擺,手搭著小幼崽的肩:“莫擔心,此去南疆不是為戰事,有聖姑等當地人的配合,不會有事的。”
荼茶點了點頭:“父皇,京中流民區發現的臟人,清理乾淨了嗎?”
皇帝:“京兆尹安排了人員巡守,半個時辰換巡一次,應當不會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