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醒來後,荼茶就出宮了。
她在宮門口茫然的站了會,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
過了好一會,就在宮廷侍衛頻頻看過來時,她抬腳往白家去。
彼時,白博雅沒上朝,南疆新城的事,他告了假不參與,省的惹來朝臣和皇帝的猜忌。
如今,皇太女手握南疆十萬白虎軍虎符,他隻要捏好手裡那一半兵權,這輩子穩得很。
眾人都知道,上將軍白博雅對皇帝陛下,可能會有嫌隙。
但對皇太女,自家親親外甥女,那是說東絕對不往西。
荼茶的話落白博雅耳朵裡,比皇帝的話好使。
是以,當小崽悶悶不開懷的出現在白家大門口,白博雅驚了下。
“小寶?”他單膝蹲下,視線與荼茶齊平,“誰欺負你了?”
小崽眼尾還有點紅,漂亮的小臉皺的像小苦瓜,連小呆毛都蔫噠噠的。
“大舅舅……”她一開口,小嗓音就是啞的。
荼茶撲過去,胳膊圈著白博雅脖子,活像在外麵乾架輸了的小貓貓,委屈壞了。
白博雅臉色變了!
除了在白沁雪的事上,他就沒見過小崽這樣過!
“莫怕,大舅舅在,”白博雅把人抱起來,拍著她背哄著,“跟大舅舅說說,這是怎的了?”
他將崽抱進花廳放榻上,拿來熱帕子給她擦臉擦手。
荼茶小聲的將皇帝龍玉又碎裂的事講了遍,又說了下大傻的事。
白博雅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皇帝另一麵的問題。
五年前,他看到小崽和銀發皇帝的親密相處,就料到有今天。
隻是,他沒想到皇帝這麼能隱瞞,而且在暴露後,居然自己還沒解決融合問題,導致小寶現在難過。
白博雅搬來椅子,坐到荼茶麵前。
“所以,”他嘗試站荼茶角度去理解,“小寶一直都把他們當兩個人看待的?”
荼茶摳著手指頭,點了點頭。
她說:“父皇對我隻有一點點喜歡的時候,大爹就對我很好了。”
一個情感熱烈直白,將一顆滾燙的真心捧到她麵前。
一個淡漠冷酷,做任何事情都基於理性的考慮。
從前,荼茶偶爾會忍不住想,皇帝一開始就常送她金子,這種“投其所好”是不是也經過了理性衡量?
白博雅點出一點:“陛下很多年都沒什麼情感,在朝堂上連氣都不會生,隻會冷冷的下達一條條命令。”
“當年我初回京城,見到他竟會因你而生氣的時候,我其實很驚訝。”
他大掌落她手上:“小寶,任何東西從少到多不難,最難的是從無到有。”
“一開始,陛下對你的一點點喜歡,就是從無到有。”
白博雅對皇帝的這種變化樂見其成。
畢竟,唯有付出了真感情,皇帝才會對小寶越來越好。
荼茶睫毛顫了顫,這道理在慶典時,皇帝掉馬後,她就想明白了。
一直以來,皇帝的好感度非常難漲,原因就在這裡。
他情感貧瘠,所有對她的喜愛,都是在荒蕪的土地上,艱難新生出來的。
他的一點好感度,可抵旁人的十點。
她小嘴扁了:“可是……可是……為什麼要我選,我不想選……”
兩個爹,她做不出選誰舍棄誰的決定。
白博雅詫異:“為什麼要選?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荼茶閉嘴不說話了。
白博雅思考了下,他們這些人認識陛下的時候,陛下那會還是正常人。
故而,便是後來摒棄了情感,另一麵突然出現,但他們不會將兩個人格分開對待。
在他們眼裡,不管是哪一麵,始終都是陛下。
可荼茶和他們不一樣,荼茶最開始接觸的,就隻有大傻,後來住進紫宸殿,才和皇帝有正式的接觸了解。
想通這個關竅,白博雅歎了口氣:“我不勸你,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