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下那身衣裳落到地上。
翡翠綠的蝴蝶飛起來,在荼茶頭頂和那堆骨灰間飛來飛去。
生死離彆,它終將是離彆。
怎麼可能會真的能回來呢?
小崽站在那,哭的不能自已。
驀地,那身衣裳裡傳來很微弱的輕響。
荼茶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一隻純白的蝴蝶,從衣裳裡飛了出來。
它一飛而起,飛的高高的,就像是重獲自由的籠中鳥。
翡翠綠的蝴蝶迎上去,兩隻蝴蝶翩翩起舞。
荼茶抬頭看著:“大爹,母親……”
她明白,這才是真正的離彆。
兩隻蝴蝶飛到荼茶麵前,圍著她飛了好幾圈,最後雙雙停靠在她的肩膀。
她閉上眼睛,微微偏頭,麵頰蹭過兩隻蝴蝶的翅膀。
冥冥之中,像是有兩雙不同的手,拂過她的臉,微弱的逝去她臉上的濕潤。
她知道,那是大爹和母親。
眼淚又不受控的湧上來,荼茶咬著唇,努力憋了回去。
大爹向來喜歡她開開心心的。
母親應當也是。
她用力的吸了吸小鼻子,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兩隻蝴蝶從她肩膀上飛了起來。
它們一邊扇動翅膀,灑下粼粼微光的蝶粉,一邊從窗戶飛了出去。
荼茶跑到窗邊,踮起腳往外看。
兩隻蝴蝶越飛越遠,最後迎著金色的餘暉,消失在茫茫天際。
那刻荼茶知道,她人生裡最重要的兩位親人不在了。
小崽再憋不住,蹲到地上縱聲痛哭。
從前未曾擁有,便不知失去是何滋味。
如今品嘗過被疼愛,方知失去竟是這般心痛難當。
侍衛長等人聽到了哭聲,但沒有命令全都不敢接近。
好在銀冰和慶喜很快到了。
侍衛長頭大得很:“慶公公,銀冰姑娘,你們趕緊進去勸勸殿下,她都哭一刻鐘了,再哭下去身子要撐不住的。”
慶喜和銀冰快步進去。
慶喜心疼壞了:“殿下,地上寒涼,咱起來到榻上哭好麼?”
他試探著伸手,將荼茶扶起來。
將人扶到榻上,銀冰塞給她一盞熱水:“殿下,再哭下去眼睛要壞的。”
她猶豫了下,將那裝著銀發的小匣子遞給荼茶。
荼茶用力抱住小匣子,抽抽的停不下來。
她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可憐巴巴抽搭的說:“銀冰……我……大爹和……和母親一起……飛走了……”
“……他們……他們不帶我……”
兩隻蝴蝶飛的那麼遠,都沒回頭多看她眼。
小崽頓有一種被拋下了的孤獨感。
銀冰歎氣。
她蹲下身,拉著小崽的手,仰望著她說:“殿下,您要振作起來,陛下還在宮中等著您。”
荼茶緩了。
銀冰:“陛下身受重傷,如今還沒蘇醒,朝堂上的大臣們還需要殿下出麵安撫住。”
“就是滿京城的百姓,經曆了黑雨異變,他們眼下惶惶不安,也需要殿下的。”
身為大晉皇太女,私情以外,更多的是肩上的責任。
荼茶一邊抽搭一邊點頭:“回京嗝……”
銀冰站起身,正要牽她下榻。
小崽忽然可憐巴巴瞅著她:“銀冰,我……我沒力氣騎馬……”
今個和蝗大戰一場,後又情緒大起大落,就是成年人都撐不住。
她才剛哭過,眼尾泛著紅,小鼻尖也粉粉的,又可愛又可憐,還有點好笑。
銀冰哪裡敢笑,連忙說:“彆宮有轎輦,奴這就去安排。”
慶喜攔住銀冰:“銀冰姑娘你陪著殿下吧,咱家去安排就成。”
小姑娘情緒不好時,同性陪著是會好受一些。
他雖不是男人了,但殿下指不定還是會覺得彆扭。
兩刻鐘後,一輛轎輦出了彆宮。
一隊宮廷侍衛護持著,急匆匆往京城的方向去。
恰此時,荼茶的係統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