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曉得怎麼解釋,但又不想離開白沁雪。
她推開任意門,就是來見母親的!
雖然上次在龍脈裡見過了,但是她還是想再見一見活生生的母親。
當然,活生生的母親能再抱一抱她就更好了!
白沁雪看著荼茶,那雙漆黑的眸子似要看穿她的所有秘密。
荼茶心頭一慌,她想起自己的臉肖似皇帝,連忙伸手摸臉。
這一摸,她才發現臉上戴著麵紗,白沁雪根本就沒見到她的真容。
荼茶鬆了口氣。
白沁雪將她反應儘收眼底,按理說來曆不明的人,她不該多管。
可不知為何,她一對上荼茶那雙眼睛,濕漉漉的像被父母遺棄的小貓崽崽,就忍不住心軟了。
於是,白沁雪掀開車簾:“上來吧,你可以跟我走一段,不過到了獵場我就不能再帶你了。”
荼茶眼睛一亮:“您真好!人美心善,全大晉最好的大好人。”
她蹭的爬上馬車,倒是半點不見外。
馬車裡,白沁雪給她倒了盞茶。
荼茶喝出來,這是曲綰安炒的花果茶,她此前喝過的。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荼茶眼珠子亂轉,在馬車裡看來看去。
白家尚節儉,白沁雪用的是最普通的平頭黑漆馬車,車裡也沒什麼陳設。
隻有一方小幾,幾本常翻閱的書卷。
荼茶在看馬車,白沁雪就在觀察她。
衣裙用料精貴罕見,比某些世家貴女穿的還好。
身上並無過多首飾,臉上蒙著麵紗,雖看不清真容,但從那雙眼睛來說,相貌應當很好看的。
荼茶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她開始主動說話:“其實,今天是我的及笄禮……”
白沁雪愣了下,反應過來笑道:“那恭喜你呀,及笄禮後就是大人了,你母親要操心你的婚事了。”
剛及笄禮,也就是虛歲十五。
白沁雪在心裡算了下,她今年都十九了,年長對方四五歲。
荼茶幽幽的看著她:“我出生那會母親就不在了,我從沒在人世間見過她。”
白沁雪笑不出來了:“抱歉,我不知道……”
荼茶搖了搖頭:“我今日闖過來,也是因為思念母親的緣故,我在車隊裡看到個和母親畫像很相似的人。”
白沁雪恍然:“是哪家的?穿的什麼衣裳?需要我幫你找人嗎?”
荼茶又搖頭:“不用了,是我看錯了。”
白沁雪不曉得該說什麼了,她看到荼茶發髻有些亂。
不自覺脫口而出:“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幫你重新綰一下發髻。”
話一出口,她頓覺冒昧了。
但就是不曉得為什麼,聽這小姑娘說沒見過母親,她就忍不住想多包容她一點。
“可以嗎?”荼茶眼裡浮起明晃晃的期待,“我今天及笄禮,沒有母親幫我插笄,你可不可以像母親一樣,幫我梳發插笄?”
這話落白沁雪耳裡,頓時荼茶就是個小可憐。
這孩子怕是連及笄禮都辦的寒酸淒楚吧。
太可憐了,真叫人心疼呢。
實際“寒酸”的及笄禮是——
皇帝加的冠,長公主插的笄。
不過,荼茶也沒說謊,是沒母親給她插笄。
白沁雪當即道:“你若不嫌棄,自然可以。”
荼茶巴不得,她直接拔了金簪,將腦袋湊過去。
這般坦率直白,惹的白沁雪失笑。
她還記得自己及笄時,母親的祝詞。
當下,白沁雪摸出隨身木梳,三兩下就幫荼茶綰好發髻。
她輕聲唱喏:“願爾自此棄去稚氣,謹守淑柔……”
第二梳她又唱:“來日若嫁,宜室宜家;若留閨中,亦當靜修品德,毋忘母訓。”
第三梳:“父母之心,唯願爾平安康樂,一生被福。”
最後她接過荼茶遞來的金簪:“笄既加,誌既字,爾其勉之……”
待她看清手裡金簪時,手一抖,差點將金簪丟出去。
這是……
龍形簪!
在大晉,能用龍形的人隻有當今陛下!
其他皇族都不能。
可這枚龍形金簪工藝精湛,一看就是宮廷匠人才敢打製的。
陛下今年才二十出頭,大晉再沒副君。
這龍形簪……
一時間,白沁雪頭腦風暴了。
荼茶背對著她坐著,等了半天沒動靜。
她沒敢亂動:“母……我說脖子都木了,還沒完嗎?”
差一點,她就喊出來了!
上次在龍脈見了母親,她就經常對著畫像叭叭,母親母親的都喊習慣了。
白沁雪黑眸閃爍:“馬上就好了,坐著彆亂動。”
她小心翼翼的將那龍形金簪插進荼茶發髻裡,又給正了正。
荼茶那聲“母”,兩人離的這麼近,她聽的清清楚楚。
白沁雪心裡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