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敬之的話,張元初腰杆猛地繃直,衣領上的少校徽記在燈光下微微發燙:“部長,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元初雖參軍不久,但卻也讀過書,如今扶桑妄圖進攻我天朝帝都,身為軍人豈能做那逃兵?
元初不才,也願手提三尺青峰,立下不世之功,上報國家對元初的栽培,下報黎民對我天朝軍人兒郎的期盼!”
“好個三尺青峰!難得你個世家子弟,竟有如此覺悟。”何敬之的眼中露出讚賞的神色,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
作為國府的第二號人物,何敬之跟隨常誌清這麼多年,對這些元老家族的子弟了如指掌。
幾乎絕大多數的二代或者三代子弟,基本上就是紈絝。
你讓他們乾點啥正事,他們不會,但讓他們鬥雞遛鳥,那一個個絕對是宗師級彆的,要麼就是整日留戀於煙花巷。
反正是沒多少成器的,一個比一個紈絝,敗家!
“不過你身為軍人應當知道,會議室是軍事要地,在軍事會議召開期間,任何人都不得擅闖。你擅闖軍事會議,又是所為何事?”
何敬之淡淡的說著,好像是一副要怪罪張元初的模樣。
不過會議室的一眾將領都知道,何部長是不會怪罪張元初的,隻是對他敢違反軍規擅闖會議室的動因而好奇。
“卑職聽聞唐司令下令銷毀下關以及其他碼頭的所有渡江船隻,不知此事是否確切?”
張元初說著目光看向了唐孟瀟,這個草包一樣的將軍。
唐孟瀟臉色一沉,隻是看著何敬之在,卻也沒發火,沉聲道:“是本司令下的令。本司令誓與寧京共存亡,銷毀船隻乃是為表明決心。
怎麼?你有什麼指教嗎?”唐孟瀟的臉色很是不悅。
“這可是要將數十萬百姓置於死地?不知唐司令心中可還有百姓?如果所有船隻被銷毀,城內百姓應當如何?
屆時沒有了這些工具,老百姓是該抱著菩薩像遊江,還是等鬼子用刺刀給他們‘開船’?!”
話音落下,其他將領都十分詫異的看向張元初,這話他們不少將領都想說,但卻不能說。
因為這話的潛在意思就是寧京守不住,這在開戰前就說,完全就是打擊軍心,打擊士氣,要是被人抓住小辮子,這是要被送上軍事法庭的。
甚至是連上軍事法庭都是一種奢望,唐孟瀟說不定就會在戰前以擾亂軍心罪將人抓起來槍斃,以儆效尤。
反倒是何敬之原本不動的目光突然看向張元初,眼底有著一抹詫異,隨後又陷入沉思,似乎是在思量什麼。
唐孟瀟的胖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手掌拍在會議桌上,震得搪瓷茶杯跳起半寸:“放肆!你當這是說書場?本司令燒船,是學楚霸王破釜沉舟!”
“而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寧京守不住嗎?你信不信本司令立即讓人以擾亂軍心罪將你抓起來槍斃,以儆效尤?”
唐孟瀟是真的怒了,你背景再大,你老爹再牛逼,但我也是陸軍一級上將,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少校,你一個少校來指責一個一級上將?
“哼!你做了還不許我說不成?楚霸王破釜沉舟前,可曾把百姓的木盆都砸了?”
張元初寸步不讓,腰間的勃朗寧槍套隨著呼吸輕晃,“當年巨鹿之戰,項王留的是將士的退路?
不,他留的是必死的決心!可咱們現在燒的,是三十萬百姓的生路!你為一己之私置數十萬百姓於死地,你良心何在?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這話像顆手榴彈滾進會議室,幾個將領的茶杯蓋叮當落地。
張元初也不慫,說白了,唐孟瀟不敢槍斃自己,他最多是撤了自己的職。
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帶著武器裝備去拉個山頭,招人自己單乾!
反正自己有槍,怕個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