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眸子半闔著,思緒陷入了末世前的那個風雨夜,
以及那個風雨夜中劃破寂靜空氣的一串串急促的手機鈴聲。
魏緒當時一句句的活下去猶在耳邊,再見之時卻一切都麵目全非了。
他成了喪屍王,她成了副基地長。
兩人有那麼一瞬間,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麵。
“對不起,是我惹阿硯擔憂了。那天我的樣子很醜,阿硯大概是透過攝像頭看到了吧。”魏緒額發耷拉著,聲音帶了點歉意。
他也不想那樣的,
那天他在實驗室做實驗,被前輩拉去看倉庫看數據,看數據看到一半,前輩非要幫他抽血化驗,就那麼一次後,他就感覺身體開始變得不對勁。
魏緒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他的身體在經過抽血化驗之後,忽然就變得僵硬了起來。
甚至有那麼一次,他手指僵硬地做實驗把化學藥品撒了一地,差點就弄出了實驗事故。
身體越來越不對勁後,他便直接被隔斷了與外界的聯係,拉去了實驗室進行APX隕星病毒的適應性訓練。
可惜他扛過去了實驗,卻沒扛過去靠近隕星磁場帶來的病變。
他屍變了,
最後的意識便是拖著快要不行的身體給阿硯發信息,之後他的意識便陷入了混沌,基本喪失了身體的管控權。
身體異能更是急劇飆升,一路飆到了六階,他才恢複了基本的身體行動力。
他很想阿硯,怕她出事,可他當時的情況太特殊了,
他怕他在阿硯的眸子中看到對他的厭惡與陌生,更怕見到阿硯眸中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畢竟六階以上的喪屍就算再像人類也是死過一次的人,
死去的人是沒有體溫和心跳的。
他不敢去見阿硯,
見不到阿硯,他就隻能去多找找有關阿硯的消息了,
那時候的他就像陰溝裡的存在,默默觀察著阿硯的幸福。
他去D市公共服務站偷偷見了阿硯,
海浪起伏的呻吟聲充斥在耳邊,刺激的他眼眶都紅了。
那一次他很痛苦。
痛苦的想要殺人,
阿硯明明是他的,怎麼能被他人染指?
一股鬱氣在心中蔓延,苦澀充斥胸腔,血液在口腔中彌漫,
那時候他都想笑自己了,他都變成喪屍了,早已淡化了屬於人類得情緒,卻在阿硯的身上方寸大亂,活的一點都不喪屍。
喪屍哪兒有他這麼豐富的情緒。
可現實卻告訴他,他就是有,還情感豐沛到讓他潰不成軍。
他不能失去阿硯,更不能忍受阿硯的世界裡沒有他!
“阿硯,我還可以當你的男朋友嗎?”魏緒狗狗眼下垂,眼眶中有霧氣彌漫,他卻始終半仰著麵頰,不肯讓自己的脆弱墜地。
其實,就算是現在,他也不敢麵對阿硯,怕在阿硯的眼中看到對他的嫌棄。
畢竟,他是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