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班的工作的確頗有成效,隨著一篇篇重量級報道出現在各大刊物的醒目位置,老百姓對於南極考察的關注度與日俱增。
這不為了趁熱打鐵,一場彆開生麵的南極科普展覽在考察隊出發地上海如火如荼地舉辦了。
“這娃娃太可愛了,這眼睛圓圓的到處看,她多大啦?”
家門口就有規模這麼大的南極展覽,李燕就帶著瑤兒也來湊熱鬨,可愛的寶寶一路上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誰都願意上來逗一逗,然後送上善意的微笑。
雖然八個月大的孩子還啥都看不明白,但李燕覺得應該讓女兒多感受一下父親的工作環境,而且說不定展覽上還能看到趙陽拍的照片,這意義可就大了,她甚至連到時候讓瑤兒用什麼姿勢來合影都已經想了好幾套。
“歡迎來到大美南極科普展覽,一位成人票,一位免票,請問您需要講解服務嗎?嗯……我們還可以給您提供一輛嬰兒推車。”
展覽的組織井然有序,為了提升參觀者的體驗,甚至還專門安排了海洋局和水產大學的人來客串講解員。
雖然服務的價格不算便宜,但李燕隻是猶豫了一秒鐘就欣然接受。
雖然趙陽參與南極考察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但作為妻子的她對這片神秘大陸的了解也僅限於丈夫零星的分享,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帶著女兒一起參觀,李燕也想看看南極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能夠吸引全世界的科學家前赴後繼。
接待的講解員是位非常年輕甚至有些稚嫩的年輕女孩,她滿臉局促,看著比李燕這個“客戶”還要緊張。
“您……您好,我是您今天的講解員,我叫木子,是上海水產大學的大二學生……”
李燕甚至懷疑自己是木子接待的一位觀眾,小姑娘結結巴巴地做著自我介紹,一張臉漲得通紅。
所幸雖然“不善言辭”,但木子的專業水平極佳,對於南極的相關知識熟稔於心,每走過一個展位都能將其中涵蓋的內容和背景講透,讓李燕滿意地連連點頭。
“你們水產大學還教這些嗎?我記得應該還沒有極地科學相關的專業吧?”
行至休息區,李燕在木子的幫助下找了個隱蔽的角落給瑤兒喂奶,期間好奇地發問,因為在她的印象裡中國還沒有哪一所大學已經開設了關於南北兩極研究的專業。
“嗯嗯,是的李姐,我在學校裡學的是水產資源,但我從小就對極地特彆有興趣,恰好我的專業課教授就曾經去過南極的外國考察站,所以從他那學到了不少知識。”
李燕的隨和讓木子放鬆了不少,她一邊左顧右盼防止有人誤入這片區域,一邊把自己是如何與極地結緣的故事講了出來。
“老師他說自己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看到中國人自己的南極考察站,不過這個遺憾馬上就要被填補了,現在我們的考察隊正在南極奮勇戰鬥,我相信很快就會傳來好消息了。”
木子並不知道自己麵前正坐著兩位南極考察隊隊員的家屬,她雙眼熠熠生輝,講著從報紙上、從廣播裡聽到的那些英勇事跡。
“這次展覽也專門布置了一個展區,成列的都是這次考察隊從南極發回來的珍貴影像資料,很多內容在國內都是第一次出現在大眾眼前,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李燕沒有立馬“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就像一個普通觀眾,繼續跟著木子在不同的展廳瀏覽,從南極的自然地理風貌到生物係統演化,從人類南極科考曆史到中國極地事業的發展。
“這些照片上展現的是南極帝企鵝孵化的場景,和我們傳統認知不一樣,雌性帝企鵝在產蛋後,就會把‘寶寶’交給配偶,自己跑去海邊覓食。”
“然後雄性帝企鵝在接過蛋後,會以雙腳並攏的姿勢把蛋滾到自己的腳背上,然後用腹部的皺皮把蛋完全蓋住,這樣就製造了一個類似被窩的溫暖空間。”
木子指著展廳牆上的圖片做起了詳細介紹,那些清晰的照片上成千上萬的企鵝背風而立,肩並著肩整齊排列,就好像正在等待檢閱的士兵。
“雄性帝企鵝們會這樣不吃不喝,甚至一動不動地堅持兩個月左右,等雌性企鵝返回的時候,小企鵝也就出生了,然後‘媽媽’才會接過撫養的重任。”
“整個孵化過程裡,雄性企鵝會消耗掉身上90%的脂肪,但隻要在海裡找到南極磷蝦或是側紋南極魚這樣優質蛋白質補充,它們很快就能把失去的營養補回來。”
李燕看著那些在淩冽寒風中用身體護住蛋的企鵝爸爸們,心裡不由生出一絲敬佩之情,果然不管是什麼物種,隻要為人父母就會變得無比強大。
很難想象企鵝夫妻們是如何在零下40℃的環境中完成生命延續的複雜過程,他們相互接力,彼此信任,依靠著千萬年形成的血脈天賦,硬生生在地球最寒冷的土地上創造了種族之火傳承的奇跡。
“李姐,你看這張照片,是之前考察隊的一位記者老師在阿根廷烏斯懷亞拍攝的,被帶回國內後放在這裡站出,上麵那些是麥哲倫企鵝,相比於南極企鵝雖然體型較小,但為了養育後代敢於和天地鬥爭的勇氣是一模一樣的。”
木子指著居中的一張照片娓娓道來,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歡企鵝,字裡行間滿是誇讚。
李燕的視線順著照片往下挪移,意外發現標注作者的一行小字,赫然正是“新華社記者趙陽”。
“趙陽老師抓拍的水平很高,把企鵝‘古靈精怪’的形象都記錄了下來,之前我學習南極相關知識的時候拜讀過老師很多文章,真的太崇拜老師了,能夠用文字讓南極的風光躍然紙上。”
木子越講越激動,滿眼都是小星星,這把李燕逗得忍不住捧腹大笑,她實在沒想到自己老公竟然有一天還能收獲一枚迷妹粉絲。
“李姐,你笑什麼嘛,趙老師真的很厲害呀。”
“哈哈,我當然知道他很厲害,不然怎麼會和他生孩子呢?”
“啊?你是趙老師的?”
“對呀,老實說,等他回來要不要我安排一下,這樣你就可以當麵問問他南極到底長啥樣。”
“這……不好吧……”
“有啥不好,你今天的講解服務我很滿意,就當是為你謀點福利啦。”
“那……就謝謝李姐了。”
“你這丫頭還真一點都不客氣啊,行吧行吧,留個聯係方式,等考察隊凱旋歸來我打你電話。”
“嗯嗯,我宿舍的電話是……”
兩個女人,哦不,是三個女人在滿是企鵝照片的展廳“交頭接耳”,三言兩語之間就把遠在南極的趙陽給“賣了”,這位新華社的年輕記者恐怕不會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還有與“南極”二字相映成輝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