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騎馬有啥關係?
看著他滿臉懵逼的樣子,戴思恭沒好氣地解釋道:“騎馬癰,指生於會陰位的癰,又名「海底癰」,多因情誌鬱結,三陰虧損,濕熱壅滯而發。此處組織疏鬆,又容易汙染,所以不易愈合而形成瘡漏……”
朱高熾聽得目瞪口呆,良久回不過神來。
“娘娘這病並不難治,難點在於……疾在下體!”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朱高熾也徹底明白了。
騎馬癰壓根算不上疑難雜症,但生在馬皇後身上就大不一樣了。
這些個古人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富貴人家女子看病都搞出來個“懸絲診脈”,更何況麵對的病人又是國母,而且還是“疾在下體”!
所以禦醫們診治時誠惶誠恐,不敢有絲毫冒犯造次,這樣自然也就無法確診出真實病症,僅憑猜測用些婦科藥,以至於馬皇後的病情拖了這麼久,始終未能好轉。
封建禮法害死人呐!
“你可能確定,真是這騎馬癰?”
朱高熾一臉認真地看向戴思恭,眼中閃爍著精光。
戴思恭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顯然對自己的醫術充滿了信心。
“娘娘病症大多與之相符,錯不了。”
“且仔細思考,娘娘病起之時,恰恰是胡惟庸案爆發後不久,大儒宋濂之孫宋慎卷入其中,宋慎與宋濂其次子宋璲都坐法死,皇帝陛下甚至想要處死宋濂,幸得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極力相救,宋濂這才得免一死徙至四川茂州安置。”
“可當時宋濂已經是七十高齡,哪裡經得起這舟車勞頓之苦,所以不久就病逝了,皇後娘娘得知噩耗後便一病不起……情誌鬱結,三陰虧損,這也就對上了。”
聽完戴思恭有理有據的分析,饒是朱高熾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確實有幾把刷子,難怪被譽為明初神醫。
“既然如此,那你想不想立功,想不想救我大明國母?!”
朱高熾湊近,在戴思恭耳畔低語道。
戴思恭聞言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朱高熾。
“小殿下……可有良策?”
“有倒是有。”朱高熾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就是這法子太過驚世駭俗,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戴思恭沉思良久,最後狠狠點了點頭。
“娘娘宅心仁厚,世人皆知。”
“這些年來,國朝大案頻發,若非娘娘極力斡旋,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無辜慘死!”
“若是小殿下當真有妙計,不妨如實相告,立功暫且不談,就算舍棄這一身官服,在下也要救娘娘一命!”
聽到這慷慨激昂的話語,朱高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尼瑪地,想立功就直說,擱這兒跟我裝尼瑪呢?
好話都讓你說完了!
不過他這話確實說到朱高熾心坎兒裡麵去了。
馬皇後確實是一代賢後,勤儉持家、以身作則,還在後宮架起織布機,親自織些綢衣料、緞被麵什麼的,然後以皇家獻愛心的名義賜給那些年紀大的孤寡老人。
此外她還曾多次替百姓子民說情,讓老朱赦免他們,避免牽扯更多無辜性命,說是老朱的天子劍鞘一點都不為過。
不管是於公於私,朱高熾都想救馬皇後一命。
畢竟,天子劍若是沒了劍鞘,那真會殺個血流成河,屠個人頭滾滾!
朱高熾揮舞著小胖手,示意戴思恭靠近,然後低聲耳語了一番。
戴思恭聽後驚為天人,難以置信地看向這小胖子。
“小殿下,這能成嗎?”
朱高熾將胸口拍得“哐哐”直響。
“放心,隻要你醫術當真精湛,絕對手到擒來!”
戴思恭一聽就急眼了。
你質疑我可以,但你不能質疑我的醫術!
“那咱們這就去麵聖!”
“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