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堂。
依舊書聲琅琅。
隻是等李希顏一走,原本還端坐在座位上,裝模作樣誦讀詩書的小崽子們,頓時如同脫韁的野馬,鬨騰了起來。
以寧王朱權為首的龍子派,立刻圍住了朱高熾,看著他手中翻飛的純金大板磚,眼裡滿是貪婪之色,熾熱而直白,仿佛那金磚已然成為了他們囊中之物。
“咳咳,朱高熾,把你手中這金磚給十七叔瞧瞧!”
寧王朱權滿臉不在乎,大大咧咧地開口說道,同時還刻意挺了挺胸膛,搬出了王叔的身份,妄圖以此來壓朱高熾一頭,讓他乖乖交出金磚。
朱高熾麵無表情地瞥了這家夥一眼,壓根就懶得搭理。
這大本堂裡麵的子弟,大致可以分為兩派,一類是肅王朱楧、遼王朱植、慶王朱栴和寧王朱權等人的皇子派,以寧王朱權這個家夥為首,仗著王叔身份經常對一眾皇孫吆五喝六。
畢竟大明以孝禮治天下,在這大本堂裡麵,也是要注重孝禮的,否則輕易就會傳進老朱陛下的耳朵裡麵。
要知道,不孝,在曆朝曆代,那可都是極其嚴厲的政治指責,足以讓一個人身敗名裂;但反過來,若是能將孝禮運用得當,那便如同擁有了一塊金字招牌,不管是誰用都說好使。
此刻朱權正得意洋洋地看著朱高熾,似乎吃定了他一般。
然而朱高熾壓根就沒正眼敲他,依舊自顧自地揮舞著金磚。
“朱高熾,十七叔跟你說話呢!”
朱權語氣加重了幾分,甚至直接伸手就去搶金磚。
這下子,朱高熾有些不爽了,扭頭不爽地瞪著他。
“滾一邊去,想挨揍就直說!”
此話一出,朱權、朱栴等人頓時勃然大怒。他們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仿佛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語。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有侄子敢如此忤逆自己,在他們的認知裡,皇孫們都應該對他們這些王叔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違抗。
“朱高熾,你混賬,敢忤逆王叔?”朱權臉色一沉,他再次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金磚,可他的手還沒碰到金磚,下一刻,就被朱高熾狠狠地扇了一個大嘴巴子。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扇得朱權的腦袋偏向一側,臉頰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紅的手掌印。
“屁大點娃子,三分人樣尚未學成,七分擺譜倒是栩栩如生,滾!”
朱權自幼聰慧,所以頗受老朱寵愛,哪裡被人這麼打過,頓時就滿臉漲紅,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憤怒到了極點。
“哥幾個,給我揍他,教教這侄兒何為孝禮!”朱權扯著嗓子怒吼道,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沙啞。
朱栴、朱植等人立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見此情形,朱高熾也樂了,擼起袖子就準備開乾!
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高喝,猶如一道炸雷,在大堂內轟然響起。
“全都給我住手!”
朱雄英臉色冷峻,自顧自地走上前來,目光不善地盯著這幾個王爺。
朱權等人見狀,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就像霜打的茄子,頓時蔫了下去,下一刻就灰溜溜地走了。
朱雄英與其他皇孫不同,他可是太子標的嫡長子,老朱的嫡長孫,深受老朱和馬皇後寵愛,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就是大明王朝的第三位皇帝,所以沒人敢招惹他,更沒人敢對他不敬。
“高熾啊,你沒事兒吧?”朱雄英關切地問道,眼中滿是擔憂地看著朱高熾,那眼神就像一位兄長在關心自己的弟弟。
朱高熾笑嗬嗬地擺了擺小胖手,“平白抽了朱權一巴掌,我有啥事兒。”
聽到這話,朱雄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真敢動手啊?他畢竟是你王叔!”
“狗屁王叔!”朱高熾不屑地嗤笑道,“你要是不來,老子能揍死他,人模狗樣的,看著就煩!”說罷,他還不忘朝朱權離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朱雄英聞言一愣,隨即大笑著拍手稱快。
他一直覺得這個弟弟有意思,現在發現,真是有趣極了。
“朱權他娘可是楊妃,頗受皇爺爺寵愛,你就不怕皇爺爺怪罪於你?”
朱高熾聞言也笑了,“我相信皇爺爺會公平公正,而不是聽信誰的枕邊風!”
說罷,他還促狹地擠了擠眼睛,惹得朱雄英更是笑得樂不可支。
兩人閒聊了一陣,朱雄英這才低聲開口道:“高熾,皇祖母的事情,多謝你了,謝謝你出手相救,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誰敢欺負你,我就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