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府,氣勢恢宏。
朱紅色的大門巍峨聳立,門前的石獅子威風凜凜,仿佛在訴說著侯府主人的赫赫戰功。
自洪武七年開始,大明第二批名將就開始嶄露頭角,比如傅友德、藍玉、沐英等人,皆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將帥之才。
藍玉憑借赫赫戰功,被老朱封為永昌侯,俸祿二千五百石,並賜予世襲爵位的憑證。
此刻馬車在永昌侯府門前停下,甲士得知皇長孫殿下親臨,頓時就歡天喜地地前去稟報。
不一會兒,藍玉就親自出門相迎。
“英兒,熾兒,你們怎麼來了?”
軍中武夫一向快人快語,所以待坐定之後,藍玉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追問道。
明日他就要率軍出征,還有一大堆軍務要忙,可沒時間跟這兩個小家夥玩樂。
朱雄英率先站起身來,動作略顯拘謹,他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然後雙手捧著那五千兩銀子,畢恭畢敬地遞給藍玉,言辭懇切地說道:“今日多謝舅姥爺相助!”
藍玉聽到這親近的稱呼,原本嚴肅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好孩子,這是你們自己的功勞,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藍玉擺了擺手,語氣誠懇,“更彆提那千裡鏡的確於軍中有大用,說起來我還是承了你們的情,這銀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收的。”
一提到千裡鏡,藍玉的眼中就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斥候裝備上這千裡鏡,偵查能力大大提升,在戰場上更有助於他們建功立業,在這樣的情況下,藍玉又怎麼能收下銀子呢!
見藍玉堅決不收,朱高熾頓時喜笑顏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胖乎乎的小手麻溜地將銀子扒拉回來,笑著說道:“舅姥爺,那這次就祝你們馬到功成,建功立業!”
“哈哈哈……”藍玉大笑著點了點頭,“還是你這小子機靈!”
說點好聽的話,就能省下一大筆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朱高熾見狀,更是來了興致,笑嗬嗬地開啟了一陣恭維,那些溢美之詞如同連珠炮一般,都快將藍玉給捧上了天。
藍玉聽著這些誇讚,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心情也愈發愉悅。
隨後三人又提及此次征雲南一事,藍玉壓低了聲音,道:“陛下已經同意了熾兒的毒計,這樣我軍勝算就高出了幾分,還可大大減少將士傷亡。”
“熾兒,某家在此替那些將士謝謝你!”
朱高熾連忙擺了擺小胖手,滿不在乎地笑道:“不管是不是毒計,有用就是最好的。”
說著,他微微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倒是舅姥爺有沒有覺得,皇帝陛下最近……”話沒說完,他便點到為止,故意留下一個懸念。
可這話落進藍玉的耳朵裡,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掀起了驚濤駭浪。
藍玉一瞬間就回想起了當日入宮麵聖時的詭異場景,那種莫名的壓抑和不安再次湧上心頭,心中那絲不安愈發強烈。
“熾兒,你是說……”藍玉試探著問道,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警惕。
朱高熾沒有說話,而是沾了些茶水,在案桌上寫下了“錦衣衛”三字。
藍玉的目光緊緊盯著那三個字,當他看清的瞬間,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一片鐵青!
錦衣衛!
皇帝為監察文武百官所設!
而他們這些軍中大將,無疑是被監視的重點人物!
畢竟,兵權放在曆朝曆代,那都是極其敏感的東西!
“舅姥爺,您知道此事吧?”
藍玉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錦衣衛那赫赫凶名,正是建立在胡惟庸案之上!
而今,胡惟庸雖然已經死了好幾年了,但在朝廷中有不少和他有瓜葛的大臣,依舊惶惶不可終日,如履薄冰。
他藍玉恰巧就是其中之一,曾與胡惟庸來往密切。
換句話說,藍玉此刻心中的不安,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朱高熾小胖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可那笑容中卻帶著幾分深意,眼中不時閃爍著寒光。
藍玉啊,出了名的張狂跋扈,連北元王妃都敢淩辱,以致於最後成了老朱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索性以他為主角掀起了一場藍玉案,並入胡惟庸案中,有一公、二十侯,連坐、死罪、黥麵、流放的有數萬人之多,朝中文臣幾乎為之一空,功臣元勳儘遭屠戮。
而藍玉本人,也被剝皮實草,人皮送給他女兒做紀念品,死得極其慘烈。
誌滿氣溢,驕恣跋扈,這就是藍玉最大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