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太子府。
朱雄英這邊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得益於琉璃鏡引發的浪潮,他這個皇長孫在宮裡也有了不少眼線,不至於如先前那般,完全就是個困在籠中的金絲雀。
“高熾,事情鬨大了。”朱雄英轉過身,低聲道,聲音裡帶著幾分憂慮。
“乾清宮那邊傳來消息,李善長被皇爺爺怒罵一通,據說當場痛哭流涕磕頭認罪,皇爺爺這才放過了他……”
聽到這話,朱高熾不屑地撇了撇嘴,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玉皇李,狠狠咬了一口,汁水四濺。
“大嗎?一般般吧!”他一邊嚼著玉皇李,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老爺子這是心軟,還在顧念他們的君臣情分,否則哪裡還會跟李善長廢話,直接讓錦衣衛破門抄家了!”
曆史上就是如此,老朱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李善長,可惜李善長並不知道這一點,驕傲自滿的太師大人,一直將功績掛在嘴邊,殊不知他每一次不法舉動,都在消耗他與老朱之間的那點情分,等到最後情分消耗一空,李善長也迎來了死期!
這就是李善長,“貪”字要了他的命!
朱雄英見狀苦笑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真把這位太師給得罪死了啊!”
“怕什麼?”朱高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就算他李善長有心報複,也得掂量一下咱們背後的老爺子!”
“我倒是希望他這樣做,正好可以給老爺子一個鏟除他的機會!”
此話一出,朱雄英怔怔地看向朱高熾,難掩震驚之色。
“你從一開始就是為了……”
“嗬嗬。”朱高熾咧嘴笑了笑,並沒有多解釋什麼。
今年老朱設立了錦衣衛,那錦衣衛是乾什麼的呢?
屠戮功臣!
錦衣衛指揮使毛驤正在磨刀霍霍啊!
從最早汪廣洋彈劾李善長開始,就一直有人在為扳倒李善長這棵參天大樹而努力,但所有人都明白,隻有這棵大樹的所有樹杈都被砍掉的時候,大樹本身才會轟然而倒。
老朱現在雖然還沒有對李善長生出殺心,但不滿的態度溢於言表。
朱高熾不過是順水推舟,送給老朱一份“大禮”罷了。
韓國公府,寂靜無聲。
書房裡一片狼藉,類冰似雪的越窯白瓷茶具碎成晶瑩的碎片,古色古香的紅木案幾倒在一邊,名貴的紫端硯摔在青銅香爐上四分五裂,散落的書籍遍地都是。
李善長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額頭的青筋像一條小青蛇似的蜿蜒蠕動,可見內心的怒火何等旺盛。
“朱高熾,你這豎子,真是可恨!”
李善長恨恨地怒罵了一句。
他被皇帝陛下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得不跪地認錯,皇帝陛下這才放過了他!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朱高熾的設計,轉頭皇帝陛下就得知了消息,將他召入宮中一頓斥責!
李善長活了這麼久,還從未經受過如此折辱!
他可是當朝太師,開國第一功臣,誰敢如此算計他?
這個天殺的小畜生!
李善長越想越生氣,一股火氣憋在胸腹,發泄不出來,臉色愈發猙獰。
皇帝陛下他不敢記恨,那麼就隻能恨上了朱高熾!
區區一個黃口孺子,竟然敢算計自己,李善長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惡氣!
一想到皇帝陛下方才的斥責,李善長不由眉頭緊蹙,眼中不斷閃爍著寒光。
“嗬,朱高熾,你一個燕王之子,也配在這京中攪弄風雲?”
“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哪裡來的底氣!”
一夜無話,顯得頗為寧靜。
老朱如往常一般開了早朝,與群臣議事。
了解完大政進度後,老朱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退朝,然而正當這個時候,意外卻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