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壓得雲層低低的,馬蹄聲像悶雷般砸在黃土路上。
老朱攥著韁繩的指節發白,汗津津的掌心幾乎要打滑。
身後三百錦衣衛甲胄相撞叮當作響,鐵甲片在暮色裡泛著冷光,禁軍們緊繃的弓弦拉得吱呀作響,所有人都知道——這回怕是要出大事。
沒辦法,老朱、徐達和李文忠心裡麵發慌啊!
剛剛三人才討論了,這火藥包威力大得很,也危險得很。
上一次點火的是徐增壽,他運氣好才沒傷著。
可是這一次呢?
後麵點火的毛驤現在都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
這幾個天殺的兔崽子,真的不知死字是如何寫!
而且這一次還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遠在京城都聽到了巨響,那就足以證明,此次的威力,絕不會比上一次小,甚至大得多!
那不是……非死即傷嗎?
老朱擔心的是朱高熾和朱雄英,一個是他的大孫,一個是他的愛孫,這萬一傷了殘了,他都不敢想會是什麼後果。
徐達心裡麵也慌啊,徐增壽就算再不成器,那也是他親兒子,更彆提這小子最近表現不錯,徐達還偷偷抹了幾回眼淚,這要是廢了,那找誰說理去?
至於李文忠,馬鞭子都快抽斷了,恨不得立刻飛到現在。
李景隆可是他的嫡長子,正兒八經的衣缽繼承人,萬萬不能出現閃失。
三個當長輩的,此刻可謂是心急如焚,揚鞭策馬瘋狂疾馳,就為了確保孩子沒事。
等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此地早已經被錦衣衛封鎖。
硝煙裹著焦土味撲麵而來,老朱眯起眼睛,看見宋家莊方向騰起的黑煙像隻扭曲的黑手。
天知道這四個兔崽子動用了多少火藥包!
毛驤還下不了床,蔣瓛暫時接掌錦衣衛事務。
見到皇帝陛下親臨,蔣瓛立刻上前跪倒在地上,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見此情形,老朱三人頓時臉色蒼白,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徐達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他死死地盯著這蔣瓛,追問道:“我兒……我兒……還活著嗎?”
李文忠也慌了神,隻覺得手腳冰冷,忙問道:“李景隆呢?他……他……”
老朱都紅了眼眶,環顧四周也沒見到兩小隻的身影,一顆心頓時就提了起來。
“熾兒和英兒呢?”
“咱問你話,他們傷著了嗎?”
被老朱這麼一嗬斥,蔣瓛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陛下息怒,兩位殿下平安無事,好著呢!”
感受到徐達與李文忠的目光,蔣瓛又忙道:“他們都沒事,現在正癱著呢!”
沒事兒?
沒事兒癱著乾嘛?
老朱三人麵麵相覷,強忍著心中的不解,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山坡。
遠遠地就看見,兩小隻與徐增壽、李景隆四人正癱在草地上,翹著二郎腿,好不愜意快活。
“熾兒,你這法子還真行啊!”徐老三讚歎道:“土法就是好用。”
李景隆接過話茬,笑道:“這坡子距離宋家莊至少兩三百步,咱們能無傷端掉宋家莊,全靠了熾兒啊!”
“低調低調。”朱高熾得意洋洋地擺了擺手,“也就是咱大明的火炮太垃圾了,這事兒得跟老逼登提提,等咱回頭有空了,給他整個紅衣大炮玩玩,保準讓他樂得合不攏腿……”
老朱:“???”
眾人:“???”
嗯?
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