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慢條斯理地指向身旁兩人,聲音清冷如冰。
“這位是戶部侍郎卓敬,也就正三品的朝堂大員!”
王伯庸:“!!!”
他頓了頓,指向了自己。
“我嘛,我爺爺叫朱元璋,我爹叫朱棣,我是燕王世子朱高熾。”
朱雄英突然上前半步,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還有本太孫,朱雄英!”
少年皇太孫居高臨下,眼中帶著孩童般的天真殘忍:“記住了,是誅你王家的九族。”
王伯庸:“……”
一公一侯,一個戶部侍郎。
一位燕王世子,一個當朝皇太孫!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
王伯庸瞪大雙眼,喉間發出嗬嗬的抽氣聲,仿佛被掐住脖子的老狗。他的目光在眾人之間瘋狂遊移——公侯爵位、朝堂大員、天家血脈……這些平日裡隻在朝堂邸報上見過的存在,此刻竟活生生站在麵前,將他的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個在天津乃至整個北方縱橫半生的老狐狸,此刻終於明白自己招惹了怎樣的存在——這哪裡是地方官吏,分明是大明朝最尊貴的天家血脈!
“不可能……這不可能……”王伯庸癱坐在滿地狼藉中,枯瘦的手指死死摳住青磚縫隙,指節泛白。
他麵色慘白,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仿佛要從眼眶中爆裂而出。突然,他像瘋了般掙紮著要爬起來,錦袍下擺被破碎的瓷片劃破,露出內裡繡著金線的綢緞中衣,“我王家世代忠良!你們不能……”
“忠良?”卓敬從陰影中走出,抬手將案卷重重摔在王伯庸麵前,震起的灰塵裹著未燃儘的香灰,撲了王伯庸滿臉。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囤積百萬石糧食哄抬物價,勾結流匪擾亂地方,殘害百姓搜刮民財……王伯庸,這些罪狀夠抄家滅族了吧?”
他翻開案卷,火光照亮密密麻麻的罪證,“去年滄州饑荒,你暗中燒毀三十座義倉,導致兩萬流民餓死,而你卻靠著售賣天價糧食賺了數十萬兩銀子,那些婦人易子而食的慘叫,那些孩童餓死時攥著你家糧鋪竹簽的手……這筆血債,你以為能瞞天過海?”
王伯庸的瞳孔驟然收縮,癱坐在地的身子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那些深埋在黑暗中的秘密,此刻被一件件抖落在光天化日之下。
庭院裡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王伯庸粗重的喘息聲在夜空中回蕩,他顫抖著伸手去抓那些罪證,卻被卓敬一腳踩住手腕。
“殿下饒命!小人有眼無珠……”王伯庸突然像條蛆蟲般蠕動著爬到朱高熾腳邊,重重磕頭,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咚咚”悶響。
鮮血順著他灰白的鬢角流下,在精美的蟒紋靴麵上綻開紅梅。
“王家願捐出全部家財,黃金十萬兩、良田千頃、商鋪百間……隻求留條活路……”
見此情形,朱高熾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懶得跟這廝多說廢話。
他抬手示意,兩名羽林衛立刻上前架起癱軟如泥的王伯庸。
“抄家,下獄。”小胖墩的聲音冰冷如鐵,“將王家所有產業登記造冊,賑濟災民。至於他……”
他瞥了眼仍在掙紮的王伯庸,冷笑道:“找個好手好好審審,那些冤魂,等著他去黃泉路上交代。”
隨著他的命令,羽林衛如鷹隼般撲上前。
隨著令下,王府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哭喊聲。
“饒命啊殿下!”
“跟我們無關,都是王伯庸一人所為……”
“殿下饒命,我們並不知情啊!”
淒厲的喊叫聲與哭嚎聲不絕於耳,朱雄英聽後難免於心不忍,畢竟這些人裡麵還有老弱婦孺。
然而朱高熾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搖了搖頭。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這些人靠著王氏搜刮的民脂民膏,過上了錦衣玉食的日子,那現在他們也該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