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站在船舷邊,看著那滿滿一網翻騰的大魚,忍不住失聲驚呼,胡須都因激動微微顫抖。
先前商議的結果,就是發展捕魚業,從而帶動百姓子民一起致富。
王弼原先心裡是打鼓的——昨日聽朱高熾說起這拖網捕魚的法子,總覺得太過新奇,未必比得上漁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撒網技巧,說不定忙活半天隻撈些小魚蝦。
可眼下這景象,徹底打碎了他的疑慮。
網裡的魚條條肥碩,擠得幾乎要把網撐破,那分量、那數量,是尋常撒網一天都未必能趕上的。
他轉頭看向朱高熾,眼神裡滿是驚歎:“殿下,某家真是服了!這法子比咱們想的要厲害十倍不止,有了這拖網,漁民們往後可就不愁沒魚捕了!”
朱高熾笑著擺擺手:“王將軍過譽了,不過是借了些後世的巧思。”
“真要讓這法子落地生根,還得靠工匠們琢磨著改進,靠漁民們慢慢摸索——咱們今日,不過是開了個頭罷了。”
說話間,那邊的網已完全拖上甲板,魚群在艙裡蹦跳的聲響,像極了銀子落袋的動靜,聽得人心頭發熱。
“大家加把勁,中午咱們就燉魚湯、烤肉吃!”王弼扯著嗓子朝身後的將士們喊了一聲,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
這話一出,將士們的號子聲頓時拔高了八度,“嘿哈……嘿哈……”的節奏愈發整齊有力,連絞盤轉動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漁網一點點脫離水麵,網眼裡掛著的水珠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剛露出小半張網,就見裡麵的大魚開始瘋狂掙紮,肥碩的身子拚命扭動,魚尾“嘩啦啦”拍打著網麵和殘存的海水,濺得周圍的人滿身水花。
將士們雖看不清網裡的全貌,可單聽這動靜、看這掙紮的力道,就知道定然是大豐收。
有人忍不住喊道:“聽這聲兒,怕是有幾十斤吧!”另一個人接話:“何止?我瞅著那魚尾,比我的胳膊都粗!”
一時間,號子聲裡又多了幾分雀躍,連海風都仿佛帶著魚鮮的香氣,勾得人心裡直發癢——誰不想中午就著熱乎的魚湯,啃上一塊噴香的烤魚呢?
“大統領,太重了!絞盤和輪滑都快扛不住了,我看還是分批次把魚撈上來吧!”一個負責操控絞盤的將士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暴起,手裡的搖杆幾乎要握不住。
眾人這才注意到,絞盤的木軸正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像是隨時會斷裂,連固定輪滑的鐵架都在微微顫動。
將士們個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胳膊上的肌肉繃得像鐵塊,臉憋得比廟裡的關公還紅,可拖網依舊沉甸甸地懸在半空,紋絲不動。
王弼湊近看了看,又掂了掂繃緊的網繩,沉聲道:“確實得分批來。我估摸著,這一網魚少說也有幾萬斤,硬拉怕是要把家夥什都拽散了。”
話音剛落,就有將士麻利地操控起船上的橫崗,將一根粗壯的吊杆挪到船尾,又找來幾張結實的大網。
眾人先鬆開部分繩索,讓拖網稍稍下沉,再用吊杆吊著小網,一點點從大網裡舀魚。
銀閃閃的魚群被舀進小網時,還在拚命撲騰,濺得人滿身是水。將士們卻不惱,反而笑得合不攏嘴——這每一條魚,都是實打實的收獲,是中午鍋裡的肉香,更是百姓口袋裡的銀子啊!
“小的先不管!先舀這些大的!”王弼指著網裡幾條足有十斤重的魚,“小心著點,彆讓它們蹦回海裡去!”
一時間,甲板上又是一陣忙亂,舀魚的、接魚的、往艙裡搬的,配合得愈發默契。
海麵上的號子聲歇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歡笑聲,混著魚群的潑水聲,在陽光下釀成了最鮮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