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天天能有這收成,誰還願意臉朝黃土背朝天?”有個漁民忍不住跟身邊的同鄉嘀咕,眼裡閃著光,“我看呐,往後乾脆不種那幾畝薄田了,專心跟海打交道,保準比現在強!”
這話一出,好幾個漁民都跟著點頭。
先前還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思,如今親眼見了拖網捕魚的厲害,心裡那點猶豫早沒了,滿腦子都是往後駕著船、撒著網,把白花花的銀子掙回家的光景。
朱高熾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對朱雄英道:“你看,不用咱們多說,他們自己就動了心思。這才是最要緊的——讓他們打心底裡覺得,這海能靠得住,能讓日子過好。”
朱雄英望著漁民們眼裡的熱切,笑道:“這第一網魚,不光撈上來的是魚,更是把他們的心氣兒給撈起來了。”
“可以了,把剩下的都拉上來!”王弼擦了把額頭的汗,見分批次撈上來的魚已經堆了半艙,當即再次下令。
“嘿呀~嘿呀~”號子聲再次響起,將士們輪換著扳動絞盤,木軸發出沉悶的轉動聲。拖網漸漸懸空,網裡剩下的魚群擠成一團,拚命扭動掙紮,網眼被撐得鼓鼓囊囊,連海水都順著網繩成股往下淌。
“嘩——”
隨著拖網被翻轉,剩下的魚獲一股腦湧進魚艙,瞬間在艙口堆起一座小丘。甲板上也濺落不少,條條都是肥碩的大魚,在木板上蹦跳著,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沒等眾人喘口氣,就聽負責看管魚艙的將士急喊:“大統領,爆倉了!爆倉了!”
“裝不下了!真的裝不下了!”
眾人探頭一看,魚艙早已被塞得滿滿當當,魚群幾乎要從艙口溢出來,再往裡塞一條都難。
王弼皺了皺眉,這才想起——這些船本就不是專門的漁船,魚艙是用貨倉臨時改造的,容量有限,哪承想這一網竟真能撈上幾萬斤魚。
“罷了罷了,先停下!”朱高熾擺擺手,“把甲板上的先收拾收拾,用帆布蓋好,彆讓太陽曬壞了。”
將士們這才停下動作,看著那爆滿的魚艙和滿地亂蹦的魚,臉上又是歡喜又是犯愁。
朱雄英忍不住笑道:“這可真是‘甜蜜的負擔’,誰能想到一網魚能把艙都撐爆了?”
朱高熾望著這景象,心裡卻有了計較:“看來得讓天津造船廠增添一個業務,除了拖網外,還得為漁民造專門的漁船了。貨倉改的魚艙終究不行,真要靠捕魚營生,還得有能裝、能保鮮的正經家夥事。”
說話間,幾個漁民已經主動上前,用帆布把甲板上的魚蓋好,又找來木桶往魚堆上灑水——這可是能換銀子的寶貝,半點都不能糟蹋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兒!既然艙都滿了,咱們返航!”朱高熾站在船頭,大手一揮,聲音透過海風傳向每一艘船。
話音剛落,船隊裡頓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將士們扔下手裡的活計,互相拍著肩膀大笑;漁民們更是激動得扯著嗓子喊,有人甚至拿起船槳敲著船舷,敲出不成調的歡快節奏。
“回家咯!帶著滿船魚回家咯!”
“這下能給娃扯塊新布做衣裳了!”
“回去得趕緊告訴村裡的,這出海捕魚真能發家!”
歡呼聲、吆喝聲、船槳敲擊船板的聲響混在一起,在海麵上蕩開老遠。
連那些被蓋在帆布下的魚獲,似乎都在艙裡蹦躂得更歡了,像是在應和這滿船的喜悅。
朱高熾望著漸漸靠近的海岸線,又回頭看了看身後滿載而歸的船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這一趟出海,不僅撈回了魚,更撈回了百姓對大海的信心。
往後這海上的路,怕是要越走越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