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一定常來。”朱高熾用力點頭,“等琉球的事理順了,我就接您去住些日子,那裡靠海,氣候暖和,比這兒舒服。”
母子倆就這麼拉著手說話,從家常瑣事聊到京裡的親戚,仿佛要把這幾年的空白都補回來。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映在地上,溫馨得讓人不忍打擾。
廊下的陰影裡,朱棣站了許久。
他剛才散了宴就想過來,卻在門口聽見了母子倆的對話,腳步就定住了。
看著徐妙雲抱著朱高熾掉眼淚,看著那個平日裡跟他針鋒相對的胖兒子在母親懷裡露出孩子氣的模樣,他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又酸又澀。
他想不通,這混賬兒子明明是自己的嫡長子,怎麼就偏要跟自己作對?
當年若不是這逆子向父皇進言,自己何至於被趕到這倭國?
可剛才在宴上,他又畫出那片新大陸的餅,明顯是想給燕軍一個機會……還有此刻,他對妙雲的孝順,看著也不像是裝的。
“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麼?”朱棣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徐妙雲掉眼淚,剛才聽見她哭,心裡比打了敗仗還難受。
屋裡的笑聲傳了出來,是朱高熾在講生擒蒙古大汗的趣事,徐妙雲的嗔怪聲裡滿是笑意。
朱棣聽著,緊繃的臉慢慢柔和了些,眼底的戾氣也淡了。
或許……等將來拿下那片新大陸,自己跟這兒子的關係,能緩和些?
他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有些事想不通,就先不想了。
至少今晚,這混賬兒子能讓妙雲笑起來,也算沒白來這一趟。
屋裡,徐妙雲正給朱高熾整理衣襟,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二弟三弟也在,剛才聽說你來了,興奮得不行,明兒讓他們給你請安。”
朱高熾臉上的笑容瞬間多了幾分“深意”:“哦?朱高煦和朱高燧也在?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沒‘教導’他們了。”
徐妙雲沒聽出他話裡的調侃,隻笑著點頭:“你是大哥,該多管著他們些。這倆小子皮得很,在倭國沒少給你爹惹麻煩。”
朱高熾應著,心裡卻已開始盤算——明日見了那兩個不省心的弟弟,該先揍哪一個呢?
朱高煦嘛,跟朱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驍勇善戰,性子也一樣火爆,仗著有點軍功就眼高於頂,總覺得自己比誰都強,野心勃勃寫在臉上,這種愣頭青,不狠狠揍一頓,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高燧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人了,騎射不如朱高煦,讀書不如自己,偏偏一肚子壞水,最擅長躲在背後搬弄是非,挑撥離間,這種陰損貨色,揍起來得更講究章法,不光要讓他疼,還得讓他知道,耍小聰明在自己這兒沒用。
不過話說回來,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明著橫,一個暗著壞,在曆史上聯手給自個兒添了多少堵。
既然現在湊齊了,索性就一起“管教”了,省得以後一個一個來費力氣。
先揍朱高煦立威,再收拾朱高燧敲警鐘,讓他們倆都明白,大哥這個位置,不是他們能惦記的,在倭國老實待著還好,敢有歪心思,打斷他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