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鎮的硝煙尚未散儘,朱高熾與朱雄英已在升龍府帥帳內展開了對安南全境的最終清剿部署。
朱雄英手持安南輿圖,指尖劃過那些標注著“割據勢力”的紅點,沉聲道:“胡季犛已死,但安南各地仍有不少散兵遊勇與地方豪強擁兵自重。若不徹底清除,日後必成禍患。”
朱高熾點頭讚同,目光銳利如鷹:“傳我將令——命沐英率軍清剿北部諒山、高平一帶的莫氏餘部;常茂領兵南下,平定南部占城殘餘勢力;其餘諸將各領所部,分路掃蕩各州府的割據武裝。記住,凡負隅頑抗者,一律格殺勿論!”
軍令如山,明軍諸將領命後即刻兵分多路,如潮水般湧向安南各地。
沐英所部在諒山遭遇莫氏豪強的頑強抵抗,對方憑借山林地形設置陷阱,一度阻滯了明軍的進攻。
沐英卻並不急功近利,而是派精銳小隊迂回包抄,切斷了叛軍的糧草補給。
不到三日,彈儘糧絕的叛軍便紛紛投降,拒不投降的三百餘叛軍被沐英下令全部斬殺,屍體懸掛在山林間,以儆效尤。
常茂在南部的作戰則更為迅猛,占城殘餘勢力依托沿海島嶼負隅頑抗,藍玉親率水師乘風破浪,用火攻燒毀了叛軍的八十餘艘戰船。
隨後,明軍登陸島嶼,對叛軍展開地毯式清剿,斬殺叛軍首領以下兩千餘人,徹底平定了南部海域。
短短一個月內,在明軍的雷霆攻勢下,安南境內的所有抵抗勢力被儘數剿滅。
戰後統計數據送到升龍府時,連見慣了大場麵的朱高熾都不禁為之動容:
府州四十八、縣一百六十八、戶三百一十二萬九千五百、象一百一十二、馬四百二十、牛三萬五千七百五十、船八千八百六十五。
這片土地的富庶與遼闊,遠超預期。
消息傳回南京,朱元璋龍顏大悅,當即下旨昭告天下。
聖旨中聲稱,此次明軍出征安南,是“受安南陳朝皇帝相邀,為陳氏王室複仇”,目的是“期伐罪以吊民,將興滅而繼絕”。
這一說法旨在為明軍的軍事行動披上合法的外衣,表明大明並非侵略,而是應陳朝宗室的請求,前來討伐篡逆的胡氏政權,拯救安南百姓於水火之中。
同時,朱元璋還表示,將對“久染夷俗”的安南百姓“設官兼治,教以中國禮法”,以實現“廣施一視之仁,洪武太平之治”。
這一表述則體現了大明作為“天朝上國”的文化優越感,認為安南需要接受大明的教化,才能實現真正的太平盛世。
然而,聖旨中最關鍵的一條卻引發了軒然大波——由於“陳朝子孫被胡氏殺戮殆儘,無可繼承”,大明決定在安南設置交址都指揮使司、交址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及交址等處提刑按察使司,將安南直接納入大明版圖,由中央政府直接管轄。
這一條款徹底暴露了大明吞並安南的真實意圖。
此前的“為陳氏複仇”、“教化百姓”不過是借口,最終目的是將安南變為大明的一個行政區,實現對這片土地的直接統治。
這一決定不僅在安南境內引起了巨大的震動和不滿,也在大明朝堂之上引發了激烈的爭論。
一些官員認為,安南自五代時期脫離中國版圖以來,已經獨立數百年,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語言、文化和習俗,當地百姓對“安南”的認同感遠高於對“大明”的歸屬感。
強行將其吞並,必然會遭到安南百姓的強烈抵製。
為了維持統治,大明需要在安南駐紮大量軍隊,派遣眾多官員,這將耗費巨大的軍費和行政開支,給國家財政帶來沉重負擔。
而且,一旦激起民變,明軍將陷入長期的遊擊戰之中,不僅會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還可能影響大明在其他藩屬國中的威望,導致連鎖反應。
從經濟角度來看,安南雖然有一定的物產,但開發程度較低,短期內難以給大明帶來實際的經濟收益,反而需要大明投入大量資源進行建設,實在是得不償失。
但朱元璋心意已決,堅持推行這一政策,認為這是“拓展大明疆土,彰顯國威”的必要舉措。
消息傳出,天下嘩然。
朝堂之上,不少官員提出異議。
禦史解縉上奏章稱,安南“自五代以來自立為國,人心不服”,直接管轄恐“徒增兵戈,勞民傷財”。
但朱元璋心意已決,駁回了所有異議,堅持推行直接管轄政策。
而在安南境內,百姓們更是議論紛紛,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