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呂不韋府邸之後,下人告知顧秋,他一早就去上朝了。
顧秋隻好又調轉方向,直奔秦國王宮。
等到了地方,又聽下朝的大臣說,呂不韋去給政王子授課了。
於是,他又去了嬴政居住的宮殿。
一番折騰下來,總算是見到了這個老銀幣。
“顧先生?”
宮殿內,呂不韋放下手中竹簡,從地上站了起來,拱手作了一揖。
“自上次酒宴之後,本相便欲宴請先生,與先生促膝長談一番。”
“然聽聞先生醉心武庫典籍,本相便未敢貿然打擾。”
“今日得見先生,先生可要成全本相這一番心意啊。”
顧秋回了一禮,微笑道:“多謝丞相美意。”
“顧某恰有一事,欲向丞相請教。”
“哦?”
“先生但說無妨。”
顧秋點了點頭,用‘我有一個朋友’的版本,說了江漢賑災一事。
聞聽過後,呂不韋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大殿中來回踱步,細細思量。
而正在學習處理政務的嬴政,也是做思量之狀。
足足過去兩刻鐘左右,嬴政忽然開口道:“此法斷不可行!”
“哦?”
呂不韋問道:“依政王子之見,此事當如何處置?”
嬴政:“先生所言那位好友,此前之舉甚是妥當。”
“然其於另外三州之地的謀劃,卻略有不妥之處。”
呂不韋問道,“此話怎講?”
嬴政道:“先生那位朋友的計劃,乃是先收集罪證,而後再對付施家。”
“此計劃看似穩妥,實則暗藏極大隱患。”
“要知道,對掌控三萬大軍的家族動手,切不可拖泥帶水。”
“當如雷霆萬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剿滅!”
“屆時,再對軍隊予以安撫,許以重利,便可穩定局勢。”
呂不韋:“可若尚未取得罪證便貿然動手,朝堂之上該如何交代?”
嬴政道:“依顧先生所言,那國之大王既然有心打壓江漢勢力。”
“便不會在意過程,隻看重結果。”
“將事情辦成,方為首要之事。”
“至於罪證……”
“丞相,方才先生說其那位朋友在處理其他四州時,罪證從何而來?”
呂不韋道:“顧先生說得明白,是從其他世家手中獲取。”
嬴政又問:“那施家一旦倒台,其他家族又當如何?”
“哈哈哈哈……”
呂不韋大笑道:“隻要施家這個最大的勢力倒下,其他人必定紛紛投效先生的那位朋友,且對施家落井下石。”
“還愁沒有罪證嗎?”
聞聽此言,顧秋已然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果真和自己想的沒錯!
施家不論是刺殺自己,還是調集軍隊圍殺自己。
憑他們在江漢的底蘊,以及在朝堂上的力量,陳叔寶都不會過重處罰。
畢竟,江漢本就是一個試探,是陳叔寶用來試探門閥世家的反應舉措。
反應激烈,他自然會選擇息事寧人。
到了江陵,施家對付自己的手段,無外乎三種辦法,一為重利拉攏,二為警告威懾。
若兩種辦法都沒用,便會直接動手!
此等情況之下,怎能耽擱調查?
況且施家對江漢三州把控多年,收集罪證哪有那麼容易?
遲則生變!
對付施家,也無需收集罪證,快刀斬亂麻即可!
鄒文靖雖然聰明,可文官思維卻讓他考慮問題有著他的局限性。
反觀嬴政和呂不韋,他們考慮事情會從大局著手,一舉切中要害!
但這裡麵有一個問題……
想要快刀斬亂麻,就得從鎮南關調集大批軍隊。
可無緣無故調動大軍,那都督諸州軍事陳定襄怎會同意?
而且調集大軍瞞不過施家的耳目,極有可能逼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