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秦州鬼神送靈畫,幾度奇遇入夢鄉,阿郎,我要去往何處,才能尋你歸家~”
台上的女子念白,戲服輕掃,漂亮地拈了一個花指,頭顱微垂,眼神迷離。
隨著聲調降下,周圍的奏樂戛然而止。
然後,她從桌椅上站起,拎起牆上寶劍,抽鞘,拔劍一氣嗬成,劍舞舞動,姿態迷人。
在二樓某間包廂中,應白夜靠在欄杆上,閉著眼睛,感受著迎麵吹來的涼風,耳邊是大廳中響起的縈縈戲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位置的原因,這間戲樓裡的氛圍格外的安靜。
他很喜歡。
從北蒼靈院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的時間,他走的時候,接取到的任務是七個,直到現在,也隻是完成了四個而已,還有三個沒有完成。
不過,新生大會的時間是在二十天後,算上返程的時間,這個時間應該是綽綽有餘。
至於他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那也是和他其中的一個任務有關。
任務殿中的任務也是分等級的。
就應白夜得到的信息,所有的任務等級大致可以分為天地人三級,而每一級中,又劃分了上中下三等。
他完成的四個任務,都是人級上等的程度。
而剩下的,是少有的地級任務。
“百目寒霜蟲,地榜排名五十五,常居於寒潭之下,不見其蹤跡,善隱秘,善襲人,天生百目不得視,一身寒霜帶千毒。”
簡而言之,很棘手。
在應白夜交手過的靈獸當中,不算被煉化的青冥風獅,就隻有極寒雪猿的排名與之相近。
差兩名,中間隔了個青冥風獅。
可是,和寒冰穀中那個剛剛踏入成熟期的極寒雪猿不一樣,根據靈值牌中的情報顯示,這隻百目寒霜蟲的境界早就踏入了成熟期。
也就是說,這是一隻完完整整的融天境後期的天級靈獸。
這個等級的靈獸,哪怕是應白夜,也會覺得有了幾分棘手。
他的目光投向戲樓下麵的冰湖,他來了有一段時間,任務中的介紹說那隻成熟期的百目寒霜蟲就是隱匿在這片廣闊的冰湖當中,可是這麼長的時間,無論應白夜怎麼朝著冰湖中檢查,就是找不到它的蹤跡。
如果排除被其他人搶先擊殺的情況,那麼也就是說,那隻靈獸一直藏在冰湖裡,沒有出現。
“善隱匿”,這個評價還真的是毫無水分的。
應白夜靠在欄杆上,慵懶地提起玉瓶,輕輕抿了一口。
這是這家戲樓的中的特產靈酒,價格很高,但是就目前嘗起來,還算是不錯。
再加上這安靜的氣氛和台上女子婉約的戲聲,這處叫做“秦憐”的戲樓,倒是很合他的心意。
中意戲樓加一,看來在北蒼靈院這幾年要多出來一些了。
想到這裡,他赤腳從座椅上站起來,向前幾步,撥開遮擋的珠簾,看向了下麵的戲台。
還是那位女子,隻不過換了一首新的曲目。
“五靈言,五靈落,千裡百丈過秦山,直教那,蒼天都改換。”
沒聽過的曲目。
但是這個故事……
“五靈伐天。”
就在應白夜隔壁的包廂,同樣走出了一位翩翩公子,他輕搖著手中的折扇,一臉善意地對他點頭示意。
應白夜看了他一眼,禮貌地回應,但是卻早已經撇開了眼神。
討厭的味道。
“這位兄弟是北蒼靈院的學員吧?”
哪怕看到了應白夜不想搭理的表情,但這位公子哥還是湊了上來。
應白夜沒有說話,目光盯著下麵的戲台,他對這首新的曲子很感興趣,在彩雲間的時候,他聽過自己那位三娘唱遍了天下戲曲。
可這一首,卻是陌生的很。
他想不到,還有哪首曲子能夠讓三娘紫雲蝶那位戲癡聞所未聞。
“這首曲子在秦憐唱了也有幾十年了,兄弟想知道裡麵的故事嗎?”
公子哥就像是對應白夜中意的很,哪怕在這樣被冷臉的情況下,還是笑容以待。
可是,他不知道,他越笑,應白夜就越討厭。
所以他轉過了頭。
公子哥笑容以待。
然後……
“你很煩,安靜。”
聲音中蘊含著一種獨特的波動,讓公子哥愣在了原地。
再次抬眸的時候,就隻看到了應白夜那雙平淡無波的鎏金色眼眸。
眼神很淡,但是很狠。
這樣的眼神他從未見過,但是,憑借著多年的經驗,他能夠分辨得出來,這個人並沒有在開玩笑。
這是一句認真的話。
認真到,一旦說出,就要對其負責。
公子哥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臉上笑容依舊還在,左手持扇,右手背在身後,一貫的風度翩翩。
應白夜早已經轉過了頭,再次望向了戲台。
女子的聲音婉轉,帶著哭腔與一種決絕的語氣唱著戲詞。
“秦山啊秦山,秦山啊秦山~”
沒有多餘的描述,隻是在重複著秦山二字,女子的表演很動人,那種肝腸寸斷的破碎感表演的很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