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嗡鳴聲已經消失不見,眼前的昏暗也在一點一點的模糊。
那刺骨的寒意在他的身體當中不斷地折騰,他想,他應該睡去了。
對,該睡覺了。
於是,他合上了眼睛。
冰湖當中,應白夜的身體不斷地下沉,周圍的湖水在一點點凝結成冰,這往日刺骨的冰水溫度低到了另一個層次。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藍色的光罩將應白夜慢慢包裹,讓那水流無法侵犯他的口鼻,保證了他的呼吸。
光罩之上,一個淺淺的圖騰逐漸顯現,散發著濃濃的威壓。
一時間,整個沁寒湖中的靈獸,無論境界高低,全部在一瞬間飛速離開了這片區域,整個湖底,自應白夜身體周圍千裡之外,再無一點生靈的氣息。
安安靜靜,如同死寂。
……
北蒼靈院,在學院最偏南方向的一片區域,有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山峰之上靈氣濃鬱,鳥語花香,而其中最為稱道的,是有著一種特殊的寧靜。
這樣的寧靜,總會讓每一個上山的人原本浮躁的內心慢慢變得舒緩。
如果能有對靈陣了解一些的人,不難分辨出來,藏在這座山峰當中的,是一座特殊的靈陣,這座靈陣將整座山峰包裹,無時無刻不在運行。
而能夠布置出這樣一座靈陣的靈陣師,其自身的靈陣修為必然已經到達了一個很強的地步。
整個山峰之上,並沒有半點人煙,隻有在最頂端的位置,安安靜靜地佇立著一個幽靜的院落。
院落不小,但也不大,院子當中有著一處湖泊,湖泊的水麵平靜,哪怕是樹葉落下,也沒有蕩起半點波瀾。
就好像院子的主人一樣,喜好了安靜,討厭了紛擾。
這處院落的主人,隻有一個,是個女子。
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子。
素手研墨,眼眸清淡,臉上是讓人舍不得打擾的恬靜,一襲青絲順暢地披散在身後,跪坐在軟墊上,看著麵前的白紙,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很久,才在紙張上留下了一個個靈印的標記。
“每一次看到你書寫靈陣圖,總感覺你是在畫著一個人的臉。”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略顯冷淡的女聲在她的旁邊響起,穿著一身藍袍的冰雪然靠在門框上,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你要的東西在門口,自行取走。”
女子沒有停下書寫的靈筆,淡淡地說道。
這樣淡淡的語氣配上她那俏麗的麵容,彆有一種特殊的氣質。
冰雪然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但卻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看著她在紙上作畫。
在整個北蒼靈院當中,能夠讓她願意說的上幾句話的,也就隻有這個性情淡泊的女孩了。
見到她沒有走,白裙女子也沒有管她,而是繼續在紙上書寫著靈印。
可就在這個時候,女子的玉手微微一頓,原本平靜的俏臉上黛眉皺起,左手輕輕地撫在了心間的位置。
“怎麼了?”
冰雪然見到她這副樣子,關心地問道。
女子舉起手,示意自己沒事,隻是在冰雪然看不到的地方,隱隱約約閃過了一抹心疼。
她這是老毛病了,從小時候與那個小家夥分離,直到現在的七年間,她總是會時不時地有這樣微微心痛的感覺。
而每一次心痛,就和在分離之前三年內,見到那每一個寒氣逼人的夜晚時是一樣的感覺。
她猜想,可能是自己的心臟記住了這樣習慣,所以才會在見不到他的時候,依舊能夠感受到他的痛苦。
可哪怕是痛苦,但她依舊欣喜。
她很欣喜,因為哪怕兩個人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但是她依舊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這樣的感覺讓她無比安心。
這足以證明,他還活著,他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的長大,好好的生活,好好地等著與她和靜姨重逢的那一天。
所以……
“好看嗎?”
她拿起自己麵前的靈陣圖,對著冰雪然說道。
冰雪然微微一愣,看向了那張被畫滿靈印的紙張,然後聳了聳肩。
“我不是靈陣師,看不出來。”
密密麻麻的靈印,也不知道是幾級的靈陣圖,她怎麼可能看的出來。
靈溪微微一笑,笑容很淡,但是很美。
她把靈陣圖輕輕地平鋪在案桌上,看著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覺得它很好看。”
嗯,特彆好看。
說著,她拿起了一旁的靈筆,放在了靈陣圖的右下角,輕輕點擊,然後,奮筆疾書,寫下了兩個很漂亮小字。
“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