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言點點頭:“本來就是停留了數十年的化身,也該消散了。”
這樣嗎……
應白夜抿抿嘴:“那,一路順風?”
冰言被這句話逗的笑了出來,忍不住又揉了揉應白夜剛剛整理好的頭發,不顧應白夜不滿的表情,他直接開口。
“嗯,一路順風。”
身影徹底虛幻,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他留下但笑臉,那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但是其中卻多多少少帶著幾分成熟。
這是一個父親,一個很好的父親。
所以應白夜張了張嘴,然後,很彆扭的說出了兩個字。
“父親。”
那虛幻的臉上眼睛好似亮了一下,嘴角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看的出來,他很開心。
應白夜臉頰微紅,十六年中,他從來沒有說出過這兩個字,但是現在,真的……
不適應啊。
那具化身聽著這句話,就這麼消失在了原地,身體化作了靈力光點,飄散在空氣當中。
看著這一幕,應白夜心裡生出了些許的惆悵。
他們之間的記憶,或許到此就不會再有新的了。
“謝謝。”
應白夜輕輕低語,調整自己的心態,看向了那個漂浮的小球身上。
這就是衍天經,大千世界中最神秘的功法靈訣之一。
拿到這個,也就算是塵埃落定了吧。
這趟漫長的外出之旅,也算是走到了終點。
真好啊,見到了不少的東西。
他臉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朝著那個小球伸了過去。
銀色的光芒微微閃動,就好像是在歡迎著他的到來。
應白夜嘴角勾起,但是下一秒,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喂喂,不是吧,在這個時候。
他的身體輕輕顫抖著,以他為中心,周圍的空氣瞬間下降。
他向前兩步,想要觸碰到那個小球,但是膝蓋一軟,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次……”
應白夜感受著自己體內的躁動,身體在不住的發軟。
寒氣爆發,距離上一次也過了這麼長的時間,爆發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的溫度卻下降了這麼多,這樣凜冽的寒氣,不由讓他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一次。
同樣是打開了那片冰原,同樣是讓冰凋聖物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麵貌。
本來以為,有鎖鏈在沒問題的,但是沒想到,現在居然引起了寒氣的爆發。
真是……
“啊——”
應白夜慘叫一聲,全身四肢一陣劇痛襲來,他的身體猛地倒在了地上,蜷縮了起來。
“嗬嗬。”
在這樣的劇痛下,他居然笑了出來。
不是什麼發神經,他隻是想到,不知道自己娘親當初在製定計劃的時候,有沒有預測到現在的情況。
這種突發的狀況。
他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身子,咬緊牙關,青筋暴起。
這樣程度的寒氣爆發,在他的印象當中隻有兩次,一次是在六歲那年,第一次的爆發,可能是沒有經驗的緣故,他為之折磨了許久。第二次,就是在九歲那年,冰封天地之後,全是寒氣爆發,那一次之後,他在床上癱了半年。
而這次,是第三次。
是在他的父親找到他談心之後。
他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好時機,過往的他一直在被那句詛咒一般的祝福所困擾著努力求生。
每一次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繼續活下去。
可是,這一次,他敏感地發現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這一次,他的求生理念貌似……
沒有那麼重了。
沒有了那副枷鎖,被冰言開解之後的他,似乎真的放下了一些什麼。
那麼也就是說,他是不是已經可以不再堅持了。
冰言說了,他希望自己能夠做自己的選擇。
他說,我就是我,我也隻能是我。
能夠有資格為我做決定的,現在隻有我一個人。
過往的十三年中,他都沒辦法去仔細地想那件事情,因為他不敢,也不能。
現在在這裡,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不會再有靈溪的阻止,就連冰羽也不知為何沉寂地沒有開口,就算是冰言的化身到來,也沒有現身說上一句話。
這是真正的由他做主。
是了,他能夠選擇了,他也能夠接受了。
但是,他好像累了。
沒有了那句遺言的束縛,他好像就沒有了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
不對,理由其實有很多。
但是,似乎都不是沒他就完成不了的事情。
大千世界很大,就算是聖品天至尊也不是無可或缺的存在,沒有任何一個生靈,這片世界依舊是正常運行,不會有任何的不對。
靜姨的話,有靈溪在,他能夠放心的下。
應龍城,就算是沒有他,應雪兒也好,彩雲間九位姐妹也好,似乎並不缺他一個。
那還有什麼?
自己就算這麼離開,在度過短暫的傷心之後,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這樣想想,好像就算是在這個地方消失不見,也不算是件壞事吧。
他累了,他真的累了。
讓他好好的歇一歇吧。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能夠留下他的理由。
身邊的冰霜逐漸凝結,朝著四周擴散,將周圍的一切凍結。
應白夜身體被懸起,然後……
被逐漸冰封了起來。
寒潭之外,靈溪美目瞬間睜大,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突然感覺這處秘境的結構處在了一個即將崩塌的狀態。
彷佛許多地方的禁製都開始潰散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著急的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靈溪長老,公子的精神……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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