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寒光微凝,他抬起眼眸,直視著麵前的至尊。
天地之間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恢複了原狀,“雷澤”冷肅的臉上變化無常,又一次露出了一個無比詭異的微笑。
“隻有一擊的機會,但,如果能夠看著北溟那畜牲的學生死在我的眼前,我絕對會特彆的興奮吧!”
“嘩!!!”
隻是一瞬,這空間當中就出現了一條黑色的長河,這條長河將半座連星城淹沒,那洶湧磅礴的水浪就如同一隻噬人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想要淹沒掉另一半的城池。
這黑色長河就仿佛沒有邊界,即便是站在最高處,也無法看到它的儘頭。
不止它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它要去往何處。
但是,隻有一點,十分的清楚。
它想要將麵前的應白夜徹底鎮殺。
這就是來自於至尊的神威。
即便隻是一尊投影僅能用出的一擊殺招,便已經有這種吞天噬地的威勢。
強,很強,太強了。
“要不然我來?”
應白夜體內,冰羽忍不住冷聲說道,蛋殼上麵已經散發出冰藍色的光澤,雖然這個時候出手會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可現在這種情況,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你在說什麼啊冰羽?”
應白夜那似乎在壓製著什麼的語調讓冰羽微微一愣。
她看向應白夜,卻發現,那張染著血汙的俊臉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露出極為喜悅的笑容。
他死死地注視著那鋪天蓋地向他壓來的巨浪,就仿佛是看到了什麼特彆美麗的景象。
他緩緩伸出手,一個冰藍色的空間漩渦就這麼在他的右手前出現,從中流出的那一絲絲氣息讓冰羽都感覺到了些許的心季。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這個也不行……”
應白夜飛快地喃喃著,他的目光仿佛在注視著那座廣闊的冰原,視線在那一座座冰凋上飛快地掃過。
突然,他掃視的目光就這麼停了下來,死死地注視著其中一座冰凋。
“找到了!”
他語調高昂,冰藍色的漩渦當中,一顆圓潤的冰珠就這麼露出了真容。
應白夜一把把它抓在了手中,冰珠之上,九道魚紋就仿佛活物一般,歡快地在珠麵上遊動。
應白夜催動自己體內僅剩的靈力注入到了這顆冰珠當中,下一秒,他芥子鐲中,一個稍小一些的芥子鐲自動飛出。
“卡察。”
這枚芥子鐲還沒有在空中停留半秒,就直接破碎,化為了一道道碎片,那每一枚碎片光影中,就仿佛閃動著一件件靈器的形狀。
這些碎片隻是在一瞬之間就變為了一股極為純淨的力量,朝著冰珠融入了進去。
“轟!!!”
就在這股力量徹底進入冰珠的那一刻,一股龐大的威壓直接鋪滿了整片空間。
“那是什麼?”
“雷澤”注視著應白夜手中的冰珠,眉頭微皺,他手掌一翻,黑色的巨浪傾注而下,那種威勢,像極了神話中描述的覆天之海。
應白夜麵色變得極度蒼白,可是他的眼睛卻是那麼的明亮。
他冰冷的注視著那傾覆而來的巨浪,催動手中的冰珠。
“九鯉。”
這是它的真名。
“吞食。”
話音落下,這一刻,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停滯了一瞬。
然後……
“呤呤。”
“撲通。”
那本來在冰珠上遊動的九條魚紋一個接一個的從冰珠當中跳躍而出,就仿佛躍出了水麵,濺起了一陣陣浪花。
九條鯉魚在空中飛快地遊動,同一時間,那黑色的巨浪也在此刻來到了應白夜的麵前。
巨浪滔天,想要淹沒一切。
然而,就在它想要繼續前進的那一刻,九條鯉魚直接衝了上去。
那樣子就仿佛以卵擊石。
可下一秒,令在場除了應白夜以外所有人都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九條鯉魚張開了它們那手指粗細的小口,一股龐大的吸力從鯉魚口中傳來,黑色的海浪就仿佛遇到了天敵一般,想要從中逃離,可無論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在這九條鯉魚的口中逃脫。
“不可能。”
“雷澤”看著這一幕,眼底湧出了濃濃的驚駭,他揮動右手,那巨浪再次洶湧。
可即便它再怎麼洶湧,都無法從那九條鯉魚的口中逃脫。
巨浪在以一個很快的速度從連星城內消失。
“雷澤”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剛才那股象征死亡的威壓正在從這片空間中一點一點的抽離。
終究是雷澤的身體太弱,保下他的性命再加上這一擊,已然是投影能夠做到的極限。
“雷澤”,不對,應該是無量老祖死死地盯著那滿臉蒼白的應白夜,他眼中終於沒有來一開始的澹然。
“若是我這幾位弟子沒有活著回去,下次見麵,我必將你抽筋碎骨……”
卡察。
還沒有等他說完,一道黑色的水槍就穿過了雷澤的心口。
投影化作光點消散在了空中,雷澤的身體再無半點生息。
應白夜輕輕點擊著名叫“九鯉”的冰珠,本該吞噬連星城的黑色水流從九條鯉魚的小口中流出,化為一隻隻水蛇,朝著在一旁觀戰,早已然目瞪口呆全身冰冷的三人而去。
“逃!!”
柳鬼冷喝一聲,三人飛快朝著後麵遁去。
但水蛇的速度顯然更快,直接穿過了他們的胸膛,血箭自口中射出,水蛇炸開,三人的身體徑直倒下,再無生息,化為了一具具屍體,一切都隨著屍體倒下的聲音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應白夜身體搖晃一下,空中的九條鯉魚直接消失在了空氣當中,同一時間,九鯉也化為了澹澹冰晶從他的手中消散。
體內的寒氣劇烈的翻湧,就好像要把他的身體撕碎了一般。
突然,四條寒冰鎖鏈從空間漩渦中射出,直接捆綁在了他的手腕和腳腕之上。
“啊——”
應白夜緊咬牙關,脖子上麵青筋爆起,喉嚨中傳來了難以壓抑的低吼聲。
他全身都在顫抖。
所幸,這個過程隻持續了幾秒。
鎖鏈縮回冰原,漩渦消失不見,應白夜眼前的視線逐漸模湖,一種無力感湧上了四肢百骸,他的身體朝著前麵傾倒。
“撲通。”
本該疼痛的倒地沒有出現,反而臉前的觸感是如此的柔軟。
聞著那熟悉的味道,應白夜身體徹底放鬆了下來。
靈溪緊緊地把應白夜抱在懷裡,那一身素淨的白裙之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這些血跡的主人現在頭顱就被掛在空中,安靜地再也沒辦法說出一句話來。
兩人也沒有說話,應白夜就這麼任由靈溪抱著自己,他也想要去擁抱靈溪,但奈何手臂實在是沒有力氣抬起。
就這麼抱著他,切實感受著他的存在,靈溪就能感到無比的安心。
這一刻,連星城很安靜,安靜得隻剩下了抱著的這兩個人。
一切無言,但好像,又在述說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