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殺手們聞言,紛紛點頭,然後跟隨著破界戰尊離開了永雨境。
雨幕中,隻剩下空曠的廣場和衝天的血腥味,雨幕依舊淅瀝,將廣場上的血跡衝刷成蜿蜒的淡紅色溪流。那些被雨水浸泡的屍體,麵容竟顯出詭異的安詳,仿佛臨死前終於領悟了某種至理。
永雨尊主的身影在雨簾深處若隱若現,他伸手接住一滴墜落的血雨,看著它在掌心化作透明。“終究...還是留下了雜色。“歎息聲混在雨聲裡,連漣漪都未驚起。
此時廣場邊緣的雨幕忽然扭曲,一道佝僂身影拄著青竹傘緩緩顯現。傘麵上墨繪的遊魚正在吞吃自己的尾巴,傘骨間垂落的十二串銅鈴卻寂靜無聲。
“尊主算無遺策,為何獨獨漏算了墟庭的破界戰尊?“老者的聲音像陳年的雨水滲進青苔。
永雨尊主沒有回頭。他腳下積水中,倒映著無數破碎的星空。“混沌本就充滿變數。就像這場雨...“突然伸手截住一滴下墜的雨珠,“你看,它本要落在那片青磚的裂紋裡...“
雨水在他指尖突然暴烈沸騰,化作萬千細小的水劍射向老者。竹傘瞬間旋轉如盾,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中,傘麵墨魚突然活了般躍出,將漫天水劍吞吃殆儘。
“咳咳...老朽的"吞天傘",還是當年尊主賜下的。“老者劇烈咳嗽著,傘沿滴落的卻不再是雨水,而是渾濁的星砂,“墟庭這次派來的可不隻是破界戰尊...咳咳...他們帶走了"雨種"。“
永雨尊主終於轉身。他的衣袍下擺正在分解成億萬顆水珠,每顆水珠裡都映照著不同世界的暴雨景象。“我知道。“他說,“那本就是我給墟庭準備的禮物。“
老者聞言劇震,傘骨間突然響起刺耳的銅鈴狂響。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掌正在融化,化作晶瑩的雨滴墜向地麵。“您...您竟然把歸源雨幡的...“
“噓——“永雨尊主將手指豎在唇前,這個動作讓他整條手臂都碎成了傾瀉的瀑布,“聽,墟庭的喪鐘響了。“
遙遠天際傳來沉悶的破碎聲,仿佛某個世界的根基正在崩塌。而永雨境邊緣的雨簾,突然染上了絲絲縷縷的黑色——那是墟庭特有的毀滅之光,此刻卻像落入水中的蜜糖般,被雨水緩慢溶解、吞噬。
墟庭的毀滅黑光在永雨境的邊緣不斷扭曲溶解,化作無數細碎的光粒,被雨水裹挾著滲入大地。而就在這黑色光雨之中,一道身影緩緩浮現——正是破界戰尊。隻是此刻的他,渾身纏繞著詭異的透明水紋,雙眸中竟倒映著永雨境的漫天雨幕。
“看來...雨種已經發芽了。“永雨尊主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仿佛千萬個聲音同時在說話。
破界戰尊僵硬地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顆晶瑩的水滴狀晶體。那晶體內部,隱約可見道庭的輪廓正在被雨水侵蝕。“尊主...果然...深謀遠慮...“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被雨水浸泡的傀儡。
拄傘老者此刻已融化到腰部,卻突然發出淒厲的笑聲:“哈哈哈...好一個將計就計!墟庭自以為奪得了雨種,卻不知那根本就是...“
“住口。“永雨尊主輕輕揮手,老者的頭顱瞬間化作一灘雨水。那顆蒼老的頭顱在地上滾動時,嘴角還保持著詭異的笑容。
破界戰尊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他手中的雨種晶體發出刺目的光芒。“不...尊主...墟庭的...終焉王座...“他的皮膚開始龜裂,無數雨絲從裂縫中迸射而出。
永雨尊主終於變了臉色:“原來如此。崩天那廝,竟將自身道韻煉成了...“話音未落,破界戰尊的身體轟然炸開,一道古樸的王座虛影在雨中顯現,王座上“滅寂無終“四個大字綻放出璀璨青光,竟將周圍的雨幕硬生生逼退。
“好一個崩天道人!“永雨尊主長嘯一聲,整個永雨境的雨水突然倒卷而上,在空中凝聚成一柄橫貫天際的水晶長劍。劍身上流淌著無數世界的倒影,朝著王座虛影斬落。
就在劍座相擊的瞬間,異變陡生。那些被雨水溶解的墟庭黑光突然重新凝聚,化作一條條秩序鎖鏈纏繞住水晶長劍。而王座虛影後方,一道巍峨的身影踏破虛空而來——正是崩天道人真身降臨!
“永雨,你算計我墟庭大將,今日該做個了斷了。“崩天道人的聲音震得雨幕不斷顫抖。他手中終焉王座綻放混沌光芒,驟然下壓,竟將永雨境的天穹砸落出一道巨大的缺口。陽光,這永雨境從未有過的陽光,從缺口處傾瀉而下。
永雨尊主在陽光下發出痛苦的嘶吼,他的身體開始蒸發。但下一刻,所有蒸發的雨氣突然凝聚成無數細小的水劍,朝著崩天飛射而去。這些水劍每一柄都蘊含著不同世界的法則,有的熾熱如熔岩,有的寒冷如玄冰,有的沉重如山嶽...
崩天道人冷哼一聲,周身浮現出劫火熔爐,將水劍儘數擋下。但就在他準備再次用王座鎮壓時,突然發現自己的動作變得遲緩起來——那些被擋下的水劍並未消散,而是化作雨霧附著在王座上,正在緩慢侵蝕他的護體道韻。
“沒用的,崩天。“永雨尊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你的道,終究會被雨水同化。這混沌,終將歸於...“
他的話戛然而止。一道旋轉的火焰光輪猛然從虛空中斬出,將永雨尊主剛剛凝聚的身形再次劈散。“聒噪。你真當自己是什麼大人物嗎?你算什麼東西。既然你這麼喜歡算計和重生,那我就將你徹底燒乾。你的雨之法則不是詭異莫測嗎?這次我便滅了永雨境,看你還如何重生。”
話罷,崩天道人徹底的放開劫火熔爐的掌控,讓劫火熔爐中的太初劫火徹底爆發!
整個永雨境瞬間被滔天火海吞噬,那些永恒不息的雨幕在烈焰中發出淒厲的尖嘯,化作滾滾蒸汽升騰而起。火焰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水滴在掙紮扭曲,每一滴都是永雨尊主的分身。
“焚天煮海!“崩天道人雙手結印,劫火熔爐在虛空中顯化本體,爐口朝下,傾瀉出足以焚毀大千世界的滅世之火。火焰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燒穿,露出漆黑的虛無。
永雨尊主見狀慌張無比,將襲來的火浪隔絕在外。他顫聲道:“崩天,你瘋了!這般火焰會波及諸天萬界!“
“哈哈哈!“崩天道人狂笑,“那又如何?我本就要讓這混沌重歸虛無!今日就先從這永雨境開始!“
火焰中,永雨尊主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沒用的...雨...無處不在...“隻見那些蒸騰的水汽在空中重新凝聚,竟化作億萬柄透明水劍,朝著崩天道人飛射而去。
“雕蟲小技!“崩天道人獰笑,袖袍一揮,劫火化作九條火龍盤旋而出,將水劍儘數蒸發。
崩天道人借助終焉王座的力量穩固四方,隨後毫無顧忌地催動劫火熔爐,持續傾瀉太初劫火,猛烈灼燒永雨境,直至其化為一片焦土。當四周開始有光線滲透進來時,他才停手。此時此刻,火焰法則的肆虐痕跡遍布各處。
“這太初劫火,我暫且不收回了,就讓它在此燃燒千萬年吧,也讓那些妄圖算計我墟庭之人瞧瞧,我所看中之物,若不給,便毀滅。”言畢,崩天道人旋即踏上王座,回歸混沌墟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