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外,白沚帶著幾個官差緩緩離去,他看著身後的“幾人”,笑說:“今個辛苦你們幾個了。”
這時,一個老婆婆挎著籃子正好路過,看了這陣仗,嚇得忙急匆匆加快腳步要走。
白沚卻出聲道:“這位阿婆,你籃子中裝著的是什麼東西?”
老婆婆嚇得身子一縮,卻又不敢不答,隻能停下腳步小心翼翼道:“這位貴人,籃子裡裝的是老婆子自家養的土雞,下的十幾個雞蛋。老婆子年紀大了隻能靠著這些雞蛋和幾隻母雞度日。鄉下的渾物,還請貴人不要見怪汙了您的衣衫。”
白沚聞言笑說:“那剛好,我有些困餓了。阿婆你這些雞蛋賣了與我吧?”
“啊,這……”老婆婆驚疑道:“可這些雞蛋都是生的,若是貴人不嫌棄,老婆子我拿回家中煮熟了再送過來。”
“嗬嗬,不必了。”白沚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塊金子送到了老婆婆手中,“這個籃子也順便賣與我吧。”
老婆婆看著手中的金塊,驚呆道:“貴人,這可用不了那麼多錢啊!老婆子也湊不夠銀錢找還您啊!”
白沚接過了草籃子,笑說:“阿婆遇到我開口就叫貴人,那這籃雞蛋貴重一些又何妨?”
一行人悠悠走開了,留下老婆婆獨自一個人站著發呆,她怎麼感覺和做夢一樣呢?一籃子雞蛋能換到一塊金?
老婆婆再抬頭看去,這時白沚等人已經離開了村子的範圍,走在鄉野小路上,道道陽光照下,地上卻沒有人的影子,隻有一條條蛇影!
老婆婆嚇得眼睛一抽,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忙轉過身加快腳步一次頭都不抬的走回了家中,直到一路無事回了家裡,才長舒了一口氣,她拿出捏在手心的金塊,還在。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家屋裡供奉的那座柳仙像,陰沉了大半日的天空終於有日頭出來了,照亮了農家小院,也照亮了柳仙像,顯得頗為神異。
老婆婆忙虔誠的給柳仙像供上了三根香,垂淚道:“多謝柳仙慈悲,老婆子我孤苦一人竟然還能遇到您點化送財!”
……
另一邊,白沚走到了小河旁,看到四周無人,拂袖一揮九名官差化作了原本模樣,九條蛇兒在地上盤著身子。
白沚拿起籃子,輕輕倒下一籃子的雞蛋,笑說:“你們幾個也累了,吃些生雞蛋填肚子吧。
想我和你們一樣大時,還要自己偷偷爬到樹上小心翼翼的偷鳥蛋呢。”
九條蛇兒紛紛扭動著身軀,張開蛇口生吞了雞蛋。
……
楊員外府上,傳來了一聲怒喝。
“你們誰偷了老子的銀票?”楊員外站在中庭,怒氣衝衝的罵著跪在身前的三十餘個仆人。
“三百兩的銀票,我親自放在衣襟夾層裡的,怎麼會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那可是京城同濟大錢莊的銀票啊!如果明天還找不到,就把你們全部發賣了,賣給人牙子和青樓!”
眾人都驚恐無比,紛紛大喊冤枉。
夜裡,楊員外摟著他的十三姨太,辛苦勞作一番後沉沉睡去。
半夜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了身上滑膩膩的,他不滿道:“彆鬨了,小翠。老爺我都要被你累壞了。”
然而,那滑膩膩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往上來到了他的脖子旁,微涼的觸感柔軟細膩,讓他有了一絲興趣,“小翠你既然不老實,可彆怪我了!”
說罷就睜開眼睛,黑呼呼的夜間也看不清楚,他伸手往脖子上一抓,卻摸到了一個條狀物且十分滑膩柔軟,不似人身。
楊員外瞬間腦子清醒了,忙要扔了出去,可這時那條狀物體猛然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疼的楊員外慘叫一聲,大喊:“來人啊!救命啊!”
那條狀物被他一拋扔到了遠處,爬走消失不見了。
十三姨太被驚醒,忙起床點了燈火,門外也逐漸有仆人趕來,“老爺,你怎麼了?”
“我…我…被什麼東西…咬了脖子,快,快去請大夫!”
話音剛落,就腦袋一沉暈了過去。
幾天後,淇縣眾人都傳,名聲極臭的楊員外被毒蛇咬了治好後卻半身癱瘓,下輩子都隻能在床上渡過了!
一時間人人拍手稱快,百姓們認為楊員外這樣的惡霸,就該受到懲罰。
……
蛇王穀裡,白沚盤身吐呐著月華,絲絲縷縷的太陰、少陰二氣融入體內,壯大妖力。
待到第二日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才停止修煉收工,回洞睡覺。
睡到日上三竿,隨意尋了些野兔填飽肚子,然後懶洋洋的爬到太陽下曬太陽,順便默念道德經文。
隨著修煉時日的長久,白沚越發覺得道德經、佛經十分有用。
就單論修煉幻形術而言,是用妖力的特性幻化出的虛假景物,妖力越強越深厚,幻化出來的景物自然越真實越無破綻。
白沚的道心在經曆了百年經文洗禮熏陶,幻術騙得了他的眼睛,可卻騙不過他的心。
他的心靈感應,總能窺破幻術本質,看清本相。
青蒼最近就在練習幻形術,隻不過根本幻騙不了他。
再者,經文道文對於心境修養有極大的作用。
人間傳聞有五仙,祁南山脈裡也有著許多五仙本體的妖,可他們卻都沒有選擇走仙家這條路。
一大部分是因為妖力不足,根本沒有人前隱藏顯靈等手段,另一部分有能力的卻不敢沾染香火因果。
香火之中,蘊含著信力念力,神妙無窮,但也蘊含著人類的無數貪念、欲望,心情不足的妖物根本無法約束自己,就如胡七娘,即便她是化形大妖了,也沒有做狐仙這個想法。
狐族天生善魅多情,可心智堅定難持,狐心難安,一旦被引誘入了人間物欲隻會沉淪其中,大道難求。
白沚本體就是性情冷漠的蛇類,而且有著前世智慧,更百年誦經,秉持本心,護持本我,這些香火欲念根本不能影響到他,反而隻會淬煉心智,磨礪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