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府,趙笙腆著臉哈著腰,諂媚逢迎。
一旁的老英國公夫人則端莊坐著,麵上也是客氣極了。
“昔日老英國公與殿下曾有過一點交情,拜托殿下必要時能提點郎君一二。”女官端坐於首,將茶盞放下。
她進來時掃了府邸一圈,庭前的雪沒人掃不說,連個倒茶的小廝都看不見,這英國公府果真是落魄如此。
可再一瞥那趙笙身側的美嬌娘,綾羅綢緞,滿身光彩照人,一隻手時不時撫過小腹,麵上隱隱藏著一絲笑意。
“我言儘於此,接下來,還看郎君如何抉擇。”
“哎呀!多謝公主提醒!實不相瞞,我早就看那賤人不順眼了!”趙笙喜不自勝,不自禁說了出來。
老英國公夫人在身後輕咳一聲,提醒他不要太過火。
“啊……袁氏自嫁入我趙家以來,既不能為母親分擔府內之事,又不能輔佐我考取功名,連為我趙家開枝散葉都做不到!娶她進門……實乃我家門不幸!”趙笙捶胸頓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還好我遇見了楚娘,如今我們也有了孩子,休了她,我這就將楚娘扶正!”
身側的美嬌娘一聽這話,喜形於色。
女官麵色不改,心中冷笑一聲。
“那郎君的意思是要休了這袁家女?”
“那當然!難不成還等著她袁家人來拖累我趙家嗎!”他說得理直氣壯。
“哦。”女官點點頭,“方才聽郎君訴她種種不足,全然是以趙家婦的標準要求她,原來心中還是將她作為袁家女的。”
趙笙那榆木腦袋哪裡聽得出這話裡之意,反而搖頭晃腦自作聰明道:“那是!她到底還是袁家女。”
女官輕笑一聲,目光若有若無掃過坐在一旁有些尷尬的老英國公夫人:“那既然如此,我就好人做到底。”
說著,拿出一紙書。
“這和離書是公主作保,郎君簽了它,我再去找袁家,他們不敢不從。”
“且慢,為何是和離書?”說到此處,老英國公夫人忽然開口,“我兒既要休她,便是一紙休書的事。”
“縱使袁家不願意,我兒休書一下,他們還能說什麼?何需勞煩長公主在中間作保。”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老英國公夫人方才雖一言不發,可到了關鍵處卻是小心得很。
“老夫人,這和離書與休書有什麼不同?隻要達到了目的,那就是好書。”女官笑道。
“那區彆可大了!她袁家女就隻配得這休書!免得她回頭還找了下家,禍害彆人不說,反倒汙了我趙家的貞潔!”老夫人眼角的皺紋深了幾分,眼底狠戾一閃而過,“她既做過我趙家婦,生死都隻能為我趙家守身如玉!”
“對!對!”趙笙是個沒腦子的,一聽母親這樣說,連忙附和。
“方才不是還說她是袁家女嗎?怎麼,又成趙家婦了?”女官的聲音不覺冷了幾分。
老英國公夫人渾濁的眼珠一轉,跟著冷笑道:“我瞧著這位女官大人倒是對我這兒媳婦很是滿意啊,處處為她說話。隻怕這不是長公主的指示,是那袁氏的主意吧?”
女官坐懷不亂,聽了這話眸中帶著的鄙夷再也不掩飾:“我家殿下好心提醒一句,既得了這麼一個討人嫌的名聲?哈!老夫人常年身處後宅不知,難道郎君一個大好男兒也不知嗎?”
她特意在“大好男兒”幾個字上加重語氣:“袁家如今並未倒台,卻已經惹怒了聖上,早晚要被處置。如今京中眾人皆不知此消息,對這袁家還有幾分敬重,你英國公府如今什麼樣子我就不說了,一紙休書風風光光辦下去,旁人怎麼看?是你英國公府一夜之間高升了還是袁家出事了?是你英國公任性妄為寵妾滅妻還是袁家女道德敗壞?真當眾人不長眼呢!”
“聖上還未發話,你英國公府就敢先行一步,這該讓聖上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