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玄師與玄師之間的較量。
無極玄師師出正統,卻看不懂麵前這個小女娘的招式。
看似每一招都能看出玄門的精要,卻總覺得她多了些什麼。正是多出的這些,反而讓她不像個玄師。
玄師是承玄門之道,而她……
似乎本身就是玄門之道。
對,她的身上多出的,是法則的氣息。
決絕,完全的勝意。
“我說,你看夠沒啊,看出什麼了嗎?”打到一半,她忽然收手,向著不知名處喊道。
無極玄師緩緩疑惑。
隻見那女娘雙手叉著腰,麵色微紅,有些倦意。
這是什麼新的障眼法嗎?
不能懈怠。
“嗯。”背後傳來沉沉一聲。
還有幫手?無極玄師大震。
“這應該就是個小婁嘍,看著厲害,專對付那些不懂行的。”比如袁家眾人。
“成,這裡交給你,我去解決他們。”蘇棠點點頭,拍了拍手,轉身就走了。
啊?
無極玄帥欲言又止,伸出的手還沒收回呢,忽然看見雪地上出現一把鐮刀的影子。
鐮刀彎彎似月牙,持刀的人影長長,踏雪而來,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玄衣,墨發如瀑,如地獄的修羅,與這白雪皚皚的世界截然不同。
一片黑暗之中,楊姨娘似乎又做了那個夢。
隻是這回,夢境破碎不連貫,她所在的場景似是用不同的時空拚湊而成。
“娘戴的簪子真好看。”
“那明兒娘讓人尋一個小些的珠花給你帶帶,好不好?”
半大的小人兒,就會臭美了。
“好呀好呀,我不要金色的。”
“娘,我害怕!”她看見袁窈撲進自己的懷裡,說聽見了可怕的東西。
但是夫君已經同自己打過招呼了,隻是一出戲,不會有大礙。
“娘!”
落水那天,她驚魂未定,懷中的人漸漸失去體溫,她抱著袁窈小小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不會的,不會的,不是說隻是做戲嗎,那這會她該活蹦亂跳地喊自己娘親了。
“沒事了,沒事了。”袁二抱著她,安撫著失魂落魄的女人,“我已同他們說好了,咱們承瑛的事情有著落了。”
啊。
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那就好,那就好。
再然後,是袁窈的蘇醒。
她看著女兒出落的亭亭玉立,才華橫溢,甚至名動京城,心中歡喜。
是刻意忘記嗎,可她時常愧疚,偷偷彌補。
如同走馬燈般,她看見她們過往的點點滴滴。
時間定格在最後,那日她著急忙慌跑回來,因為求得了死簽。
回來時下人告訴她,小姐的閨房像遭了賊般,讓她趕緊去看看。
於是她又驚又怕,帶著一群人洶洶而去。
屋內陳設未變,梳妝台上一片狼藉。
地上掉落著一支金色的華美發簪,上麵的珠花被扯得稀碎。
那日見到這場麵時,她什麼也沒想起來,可現在,心底最深處的回憶被翻開,一點一點刺激著她。
“娘,不要金色的。”
梳妝台上的胭脂被掀開了蓋子,裡麵被弄得一團糟。
“娘,這個好看,這幾個都不好看!”
床榻也被毀得徹底。
“娘親,床鋪我可以用這個花色的嗎?我好喜歡!”
每一處,都留下了她的痕跡。
毀壞的東西恰恰是她從前不喜歡的一切,而剩下完好如初的……
“我最喜歡娘親了,我的東西都可以和娘親分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