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就行。”他溫聲道。
阿芝撇了撇嘴。
他可是看清了主子眉間的愁緒都淡了幾分。
“對了……暗探來報,那袁四小姐又被接到端王那去了……恐怕這兩人的婚事,是假不了了。”
阿芝愁眉苦臉,撓撓頭。
“可我想不明白呀,袁家即將倒台,怕是連端王都放掉了這顆棋子,為什麼還要抓著這四小姐不放呢?難不成……還真為美色耽誤了?”
裴鈺輕歎一聲,抬眼間眸中寫滿了“要你何用”四個大字。
“真的四小姐早就死了,你說這假的四小姐是怎麼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呢,靠她那張臉嗎。”
他冷哼道。
“那這樣說來……”阿芝故意頓了頓,隨即眉開眼笑,“殿下和三小姐的婚事豈不是八字有一撇了?!”
裴鈺輕咳一聲,冷著臉讓他滾出去。
“春日將近,你說的下一人可有準備?”
端王斜靠於長椅上,眯著眼看座下女子。
袁窈不卑不亢地平視著他:“這不是來同殿下商量商量。”
端王一手叩在案上,一手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沉吟間便給出了答案。
“那就把剩下的那個也解決了吧。”
袁窈皺眉,心下知道他說的是宮中唯一剩下的那個小皇子。
“他是太子。”言語間似有不願。
“怎麼?皇帝我都能殺得,太子本宮殺不得嗎?”端王冷笑道。
袁窈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緩緩道。
“他年紀還小,即便再活個三五年也成不了氣候,不如先鏟除那些更有威脅的人。”
“比如?”
端王挑眉看她。
“你認為誰更有威脅?”
“當然是袁棠。我雖殺不了她,但我仔細想過了,她身邊跟著的那幾個人,每回出事他們都能在場,我不信她一個人能做成這麼多件事,身邊定還有高人相助。那個護衛和婢女,定有威脅!”
噗嗤一聲,端王笑出聲來,袁窈麵色立馬通紅。
她猛然意識到眼前之人根本沒有在聽自己的話,隻是隨意開了口,想逗她說話。
也許在他的眼中,此刻自己的憤怒更像是羞澀。
他欣賞般地看著她麵上的紅暈,終於開口。
“婦人之見。”
輕蔑,不以為然。
大腦“嗡”地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婦人。
即便自己拿出了最傲人的底牌,她仍是一個婦人。
所有見識都抵不過婦人之身。
心底戾氣橫生,可對上這樣一個人,她似乎沒有任何一件東西能敵得過他。
恍惚間又覺自己回到了袁家,她以為的家人實際早已發現了她,卻貪婪地想從她身上汲取更多。
“是。不如殿下,見多識廣。”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她不是在努力往上爬嗎,可為何每一步都像是在為他人作嫁衣,當他人的墊腳石?
“還挺有脾氣的一隻貓。”端王看出了她麵上的不服,卻玩味地笑笑。
在他麵前,即便是自己的憤怒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太子一死,中宮必亂,是我籠絡人心的好時候。”端王懶洋洋地給出了自己的見解,也不管她是否認同。
工具無需同意主人的話。
夜半三更,有影子踏月而來。
牡丹苑內寂靜無聲,卻亮著幾盞燈。
裴鈺踩過雪地,簌簌聲響在院內顯得格外清晰。
庭見忽然出現女娘一張煞白的臉。
蘇棠抹了一把額角的汗,迷蒙見似乎看見熟悉的身影。
“蘇棠。”
一聲低呼,男人大步上前,一手攙住了她。
“我沒事。”蘇棠任由他扶著自己進了屋坐下。外頭東西還未收拾乾淨,綠竹剛剛從裡間打了熱水出來,要替她擦擦臉。
裴鈺將她放下,不放心地看她一眼,就要起身去收拾外麵的痕跡。
“彆走。”
突然,冰涼的手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扯,卻瞬間亂了他的氣息。
“生死薄上,沒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