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噩一晚,早晨出了一身汗。
腰下有東西膈著皮肉,抓起來一看—是典當過的寶貝胸針。
回憶昨夜的事情,沒一件與這事有關聯,真是毫無頭緒的。
窗外有發動機的聲音,司機來接榮莉了。
沈惜披了件衣服跑出門送行。
她對榮莉又敬又怕,不敢怠慢。
四個行李箱,在大門口一字排開,司機正往車上裝。
顧馳淵在車旁等著母親。
他沒打發蠟,頭發自然垂著,有些少年感。
成熟與青蔥,矛盾又吸引人。
榮莉從房間裡出來,一身端莊低調的打扮。
“你父親一早就飛外省了,這些天我也不在,倒是清淨,”她說著,一轉身看見沈惜,“你病剛好,受了風怎麼辦?快回去休息。”
“已經好多了。”沈惜走過來,“夫人一路平安。”
“這孩子懂事。”榮莉讚。
她攏了下衣擺,又對顧馳淵說,“聽說林小姐下月生日,你不要怠慢。”
“省劇院,綠洲樂隊,我帶她去。”
榮莉笑,“什麼樂隊?有牌麵去省劇院?”
“搖滾的,重新編曲紅歌,挺不錯。我父親清正,她也要去去浮華氣。”
顧馳淵扯了下衣領,
“你是有心的,”榮莉很高興,“一家人就該這樣。”
沈惜攬著衣角,安靜地站在一旁。
車子啟動,駛出大門。
顧馳淵跟沈惜一前一後往回走。
深秋晨露重,風一吹,沈惜打噴嚏。
顧馳淵抓起外套放在她手裡,“怎麼一身汗?”
他將人推進浴室,打開吹風機弄乾濕發。
發絲粘在臉上,他一絲絲撥開,露出少女的蘋果臉。
乾淨,純。
淚水在眼眶裡晃蕩,就是不肯滾下來。
“去躺著,我讓李嫂熬粥。”
顧馳淵盯著她痩白的臉,打開門,去吩咐人。
“我要回學校。”
沈惜緩緩開口,淡漠,平靜。
“又犯脾氣……”顧馳淵冷哼,“不住這裡,你住哪兒?”
“寢室。”
“畢業以後呢?”
沈惜猶豫了,垂下眼,“找管吃管住的公司,或者,群租房。有的是辦法。”
顧馳淵語氣冷,“本事挺大。”
沈惜按下水杯,“哪天的演唱會?”
“不記得,秘書安排,問這乾什麼?你也想去?”
“沒有。”
“我記得你是他們粉絲。”他問著,雲淡風清的語調。
沈惜背對他揉眼角,“早就不喜歡了。”
手背上的青紫引起顧馳淵的注意。
他執起她的手—病重輸液的淤血青。
“再燒,還要吊水。”他扯了下被子,“我一會兒出門,你好好睡。”
“我有退燒藥。”沈惜要哭了。
“西藥傷肝,吃中藥,李嫂煎。”
沈惜氣得扔枕頭,“你欺負人!”
顧馳淵擋開飛枕,打開門,“再發燒,哪兒都彆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