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道說不放心她一人上路,司昭說不是有商隊嗎?
司空道就說既然要走了,那明日帶她去認親。
司昭點頭,司空道一家子團聚了,她也走得安心些。
第二日,司空道新刮了胡子,換了長衫,又給司昭頭上也一左一右各彆了一朵粉色的堆紗花,滿意地:小姑娘家,戴花喜慶些。
司昭頂著頭上兩朵顫巍巍的紗花,同司空道拎了昨日春杏帶來的糕餅和點心,雇了一輛馬車,出發。
搖晃的車上,司空道嫌棄那車廂裡的座墊子有酸臭味,汙了他新上身的衣裳。那墊子是汙黃斑駁了些,但這是車馬行的馬車,臟汙些也正常,可司空道今日明顯有些囉嗦,來回叨咕了好幾遍。
馬車夫粗著嗓子不輕不重地懟道:“我們這兒上車下車的客人多,不是個個都像大爺您這般講究的。”
司空道不讚同:“你這墊子洗洗也不是什麼難事兒,或者你多備一個換換,自己看著也舒服不是?”
馬車夫嘴上也不饒人:“我自己瞅著挺舒服的,您要乾淨的,也不是沒有,那長包的,一月五兩銀子包銀。每天都換洗,保管比您的臉都乾淨。”
司空道就憤憤地望著窗外,說外麵人咋這麼多?擠死了。
司昭自上車就靠著車窗盯著外頭默默地看,馬車走不快,街麵上挑擔,挎籃的,穿梭不絕,熱鬨得很,這裡是城西,聚集著諸多的酒肆瓦舍,瓜子炒貨,雜耍,熱鬨得很。
馬車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到了地。穿過長長的巷道,見一座白牆黑瓦的院落,如意門前散落大片的紅紙屑,被踩得淩亂。
司空道呼一口長氣,正正衣襟,抬手去敲那油黑的木門,很快有那五六歲的雙髻小丫頭跑出來開門,好奇問找誰?
司空道瞧瞧穿一身粉紅薄襖,頭發上綁了花色絲帶,飄飄揚揚拂在肩頭的小丫頭,大聲問這裡可是紙紮鋪子李家?
小女孩說是,然後撒腿往屋裡跑。
司空道也跟著跨進了院子。
一個年約三十的婦人,站在門口疑惑地看著他們。
“秋月?”
司空道張開雙手,歡喜地上前:“我回來了。”
婦人盯著司空道,腳下未動,嘴唇直哆嗦。
司空道激動地正欲擁抱她。
“外爺,他找你。”
一個穿棗紅衣老者跟著那小丫頭出來,他眯眼看向司空道。
“嶽父大人!”
司空道忙抱拳,深深施禮。
老者卻瞬間變了麵色:“你是誰?”
“嶽父大人這話說得,我是司空道,您的女婿,慧兒她親爹,怎麼不認得了?咱們八年未見了,您老可好?慧兒呢???”
司空道激動地絮叨著,深深彎腰施了一個大禮,待直起腰身來,卻見老者拉著女子快速往屋裡跑去,躲瘟疫般,司空道忙高喊著追了上去:“嶽父大人,秋月。”
院子裡瞬間安靜,被撂下的司昭站在那裡,院子方正,暖風吹拂,牆邊一棵老桂花尚留稀稀拉拉的殘花,隨風飄來絲絲縷縷的香氣,陽光正好,曬得白牆黑瓦亮堂堂的。
站了好一會,也不見司空道出來,她盯著那道門,躊躇著要不要進去找一找?
門一響,方才那個小丫頭探出頭來,見了她,咚咚地跑過來。
她到司昭麵前,仰頭高聲:“你是誰?”
司昭慢吞吞地反問:“你是誰?”
“我先問你的。”
小姑娘頗不滿意,一幅先來後到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