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繡背手過來,再次高舉竹仗的仆婦忙停手,望著他,不知他有什麼指示。周公子的話同少爺的一樣一樣的。
周錦繡目光淡淡掠過春凳上的人,因為堵著嘴,隻是發出嗚嗚的聲音。
“打了幾下?”
周錦繡慢條斯理地問,聲音閒閒地,就好像問今日飯吃了沒有?天氣如何?
司昭一頓,繼續掙紮。
“二下。”
仆婦忙回答。
“嘖嘖,看準點,往屁股上打,那裡肉厚,彆碰著手和腳,你家公子還要留著她乾活呢。”
周錦繡細細指點著說。
司昭憤怒地嗚嗚叫著,奈何又一竹仗下來,結結實實落到屁股上,她瞬間就止住了嗚咽,隻顧著掉淚了。
周錦繡涼涼的聲音:“口舌生是非,乃是大忌諱。不痛不長教訓。”
屁股上又啪地一下,司昭全幅身心都聚集到了屁股上,戰戰兢兢地等著第四仗。
一連打完了五下。
仆婦停手,恭敬地:“大少爺。”
秦廷芳背著手走出來,向周錦繡解釋:“母親神思不屬,有失禮之處,還請阿蘇見諒。”
周錦繡擺手:“我曉得。太太好生歇息。我走了。”
秦廷芳攏過他的肩膀:“我送你。”倆人說著話,親親熱熱地出了院子。
身後的仆婦也鬆開了司昭。
司昭滾落在地,撫著火辣辣的屁股齜牙咧嘴。
這竹杖子,看著薄薄地,卻是痛得要死,打在屁股上,像是要生生揭去一層皮似地。
秦廷芳回來,去向大太太回稟,他見母親盯著那嫁衣,歎一口氣。
大盛皇子大婚,按慣例,都是宮中出嫁衣,統一規製縫製,宮製的暗花緞大衫,霞帔上織金雲霞鳳凰。信王的嫁衣月前送過來,準備秦熙雅出嫁時穿。現在,人沒了,這嫁衣也是要送回去的。母親心痛妹妹未成親,就早喪,要畫工畫下妹妹穿嫁衣的模樣,也是想留個念想。
然而,他歎一口氣。這件衣裳要還回去,就會穿在下一任信王妃身上,怎好畫在未過門的秦惜雅身上?四妹妹其實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喜服依舊是喜服,但不能是信王妃的喜服。可惜娘心疼妹妹,執拗地聽不進去。
大太太扁嘴:“你也欺負你妹妹,她可是你親妹子,她才是尊貴的信王妃,怎麼就穿不得。我隻不過是自己畫著看看,又不掛到他們信王府裡去,怎麼就不行了?”
秦廷芳溫聲:“母親的心,兒子理解,可是,先前給妹妹畫像時,來靈堂拜祭的人許多人都瞧見了不是?誰知道這裡頭,哪個又做了下一個信王妃呢?”
來得都是勳貴家的女眷,還真保不住她們中就又人成為了下一個信王妃。
大太太一時噎住,然後哽咽:“我不能??親自去送她,我這心裡.......”她拿了帕子,就要嚎哭起來。
秦廷芳隻能繼續耐著性子勸說,好不容易勸得大太太安靜下來,他疲憊地揉一揉額頭,叫來了門外的小廝,低聲吩咐了幾句,小廝應聲而去,他自己則往後仰在大圈椅上,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的梁柱:妹子脖頸後有淤青,這事已得到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