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庭芳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屋內四盞燈籠,均掀了燈罩,圍在畫架左右。
“滅了吧!”
他淡聲。
順子應了一聲,指指蠟燭,警告司昭:“天乾物燥,要是走了水……”
司昭忙請罪:“公子饒恕。”利索地把燭火一一套回燈罩。燈籠昏暗,她掀了燈罩,隻為能看得清楚些,倒沒想到這一層。
“歇了吧,明日早點起一樣的。”
順子催她。
司昭見蠟燭也燃得差不多了,就滅了蠟燭,去休息了。
一早,司昭繼續畫畫,矮身彎腰,偶爾畫累了,欠身坐一坐,又唉得一聲跳起來。
王媽期間過來看了一眼,走時,她忍不住提了一句:“把小姐的畫像拿下來吧。”
這嫁衣掛在那裡,領子上豎著小姐的頭像,瘮得慌,隻是王媽不好明說,自家的小姐,怎麼能害怕呢?昨日有巡夜的仆婦回去說,三小姐顯靈了,回來穿著嫁衣。鬨得幾個同屋的仆婦人心惶惶,被她狠罵了一頓,才消停了。早起過來一瞧,知道定是這頭像惹的禍了。
司昭見王媽走了,卻沒有動那頭像。
她在嫁衣上頭放著秦惜雅的頭像,就是要找一找秦惜雅穿嫁衣的感覺,沒有人,隻能拿先前畫的這頭像來充數了。
她遠近端詳,繼續畫。
秦惜諾前往景榮院去給二太太請安。
秦二太太正斜倚在羅漢榻上,一身藍色的直領大袖錦袍,半曲著腿,露出裡麵的月白色百迭裙。秦惜雅剛落葬,家下人等也不好穿得太鮮亮。
她看秦小五翻花繩。五歲的小人兒,兩隻嫩嫩的小胖手努力張著,笑得咯咯的,惹得二太太臉上的笑容也一直沒有斷過。
“四姐姐!”
秦小五眼尖,對著窗戶叫道。
秦惜諾快走幾步進門,向二太太恭敬行禮。
秦小五跑過來:“我們翻橋!”
秦惜諾熟練地套過了她手上的花繩,靈巧地翻了一張網。
丫鬟搬過矮凳。秦四矮身坐下,陪秦小五翻花繩。倆人你來我往,玩得開心。
有媽媽掀簾進來:“太太,老太太叫人傳話,說是嫁衣請太太安排一個妥當的人這二日送回去。”
二太太唔了一聲,指著丫鬟:“你去那邊催一聲。就說老太太吩咐的。”
二太太頗有些頭疼。
現在任何秦三的事,都要小心在大太太麵前提及,尤其是嫁衣的事,更是大太太的心結。昨日剛開了個頭,大太太當時就不樂意了,陰著臉嗆了她好幾句,弄得她好沒臉。現過了二日,老太太又在那催催催的。
“你跑一趟,橫堅她說什麼,你隻管聽著,東西拿回來要緊。明日一早給送回信王府,這事咱就算了結了。”
丫鬟點頭,又提醒說那衣裳現正畫著呢,今日去也是白跑,不如明日一早去拿了,直接送過去。
“這衣裳還真畫上去了?”